乌兰以为不过是和尚的恭维之词,笑道:“如何不凡?”
“贫僧这一生,未曾见过王妃这般大煞之人。王妃是灾星,却也是福星。王妃夺了天下,却又将天下还给天下人。贫僧看到了王妃的命格,但贫僧奈何不得。佛说,命由天定,如花开花落,春耕秋收,无法打破;如昼夜四季,不能更改。”怀远主持郑重道。
乌兰摇摇头。太拗口了。她听不明白。
段义平走进来,牵过乌兰的手,向怀远主持辞别。
走出崇圣寺,乌兰道:“老段,我们回宫吗?”
“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你到了便知道了。”
段义平带着乌兰,走一条荒僻的小路,上了苍山顶。
苍山十九峰,巍峨雄壮,山顶白雪皑皑。云蒸腾到高处,如仙境一般。十九峰在夜色中低声吟唱,十九峰,有十九种别样的柔情。整个王城,都在脚下。夜合欢,苍劲地开着。
段义平将乌兰揽在怀中。
他们听到了崇圣寺新年的钟声。
跨年了。
乌兰缩在段义平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香火气,想起自己方才在佛前许的那个愿。
她歪着头,问段义平:“老段,你方才在佛前许了什么愿?”
段义平笑笑:“我希望佛祖保佑,乌兰爱我,永远爱我。你呢?”
“我许的愿望是,老段一生平安。”
当四季来了又走,乌兰想起十四岁的这个新年夜,她和老段许的愿望。老段给她的,是世间最干净、最纯粹的爱情。就像苍山山顶的雪和夜合欢。
三月,大理阳春,绝色。
乌兰收到两封从草原来的信。
一封,是阿布写的。阿布说,西狼渐渐恢复了元气,让乌兰放心。她额吉也很好,又长胖了。巴图他们都很思念她,每当敖包前燃起篝火,他们都说,没有小乌兰,草原的星星都没有那么明亮了。阿布嘱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他很快就会来接她了。
乌兰攥着信,想着,阿布说,很快就会来接她,就意味着,西狼很快就要攻打大理国了吧?
另一封信,是军师写的。军师大大地夸了她一番,说她上次那件事做得很好,让大理和中原起了嫌隙。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她做。那就是,他探听到,南境的缅国近日准备遣公主来与大理国和亲,乌兰一定要想法子破坏和亲。一定要让大理处于孤立无援之境。做好了这件事,乌兰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缅国?和亲?
乌兰想,老段要娶别的女子了么?
她的心像是被额吉做成了葡萄冻,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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