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后无声地握了握乔灵的手,示意她稳住心神。
方灵山看着阿九的背影,一朵浮云飞上眉梢。
乌兰混沌之际,听到了阿九的那句“朕相信孟婕妤,不疑分毫”。
虽然,她从水里出来后,浑身哆嗦,一阵阵寒凉,但她觉得,阿九的怀抱让她感到了一丝温暖。
她明明是恨这个人的,不是吗?
可她仍然会因为他这样没来由的偏袒、不问是非的相信而感动。
她像水上的浮萍,辗转各方,南南北北,从一个国度到另一个国度。她大大咧咧,好似什么都不在乎。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珍重这世间的每一份善意。
在草原的时候,谁若给她一只山鸡,她马上就会回赠一头麋鹿。
阿布给了她宽广的爱,她便愿意为阿布赴汤蹈火。
老段给了她细细密密的温柔,她在西狼屠城之际,便竭尽全力想保老段平安。
她把阿九当马厩小厮的时候,他助她躲过宋钊的追捕,她得了贵妃赏赐的珠宝,马上偷偷拿去送他。
如果他真的是马厩小厮该多好。
那么,她的心里便不用盛着满满的恨意了。
爱和恨,都很累。
爱,需要偿还。
恨,需要残忍。
爱生恨,恨生欲。
阿九将她放在勤政殿的软榻上。
她迷迷糊糊说了句:“我想回家……”
绿松石从她袖中滑落,她本能地攥紧。
阿九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傻瓜,你已是朕的妃嫔,皇宫便是你的家。”
许是在水中太久,着了风寒,乌兰脸上开始发烫。
太医煎了药,阿九喂她喝下。
她仍在昏睡中。
阿九命人将奏本拿到榻边的小桌上。他一边守着乌兰,一边批奏折。两厢都不耽误。
夕阳褪去。
天地一片银灰色。
勤政殿在暮色中,肃穆而朦胧。
内侍通报:“官家,方将军在殿外求见,说有紧急军情,禀报官家。”
阿九思忖道:“叫他进来。”
“是。”
阿九起身,走到屏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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