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阿九问道。
银霜答道:“贵妃娘娘今日梦魇,胎动,刘太医来瞧过了,也不管用。娘娘神思不宁,吃了药,仍是难眠。贵妃娘娘想请您去贤德宫安歇。您是天子,阳气重,定能压住贵妃娘娘的梦魇。”
方灵山的身孕,已经近四个月了。
阿九想了想,道:“朕去看看。”
银霜连忙欢喜道:“是。”
阿九拍了拍乌兰的手,道:“朕过会子就去琼华殿。你等着朕,别吹灯。”
乌兰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阿九随银霜离开了。
殷鹤也起了身。他还记得马惊那夜,这位孟娘娘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他追随官家好多年了,后宫的花开花谢他见过不少,除了方砚山的夫人白若梨,他还未曾瞧见官家对哪个女子这样上心。殷鹤见乌兰面色发白,问道:“宸妃娘娘可是身子不适?微臣去唤太医吧。”
“不用,不用……”乌兰忽然问道,“你们捉住了那西狼人,打算如何呢?”
“西狼鞑子频频扰边,烧杀掳掠,欺我族民。汉人与鞑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微臣猜测,苍狼暗卫所寻的,定是忽穆烈王帐中的要人。捉住那人,自然是用来做人质,与忽穆烈谈判。让忽穆烈签订和约,让出河西之地。”
“忽穆烈要是不肯呢?”
“那就杀了人质。”
殷鹤说着,笑了:“宸妃娘娘对政事这般感兴趣么?”
“没,没,不过是随口问问。”乌兰若有所思地往琼华殿走去。
眼下,更不能暴露身份了。
否则,对自己,对阿布,都百害无一利。
乌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星光。
她惊觉,她与阿九,和世间寻常的男女,不一样。
她在他面前,只能是孟昭阳,不能是乌兰。
就算有过肉体之欢,也隔着鸿沟。
若是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所有的温柔都会褪去。就像大火蔓延时的老段一样。她将再一次面临被厌弃的境地。如浮萍一样,随水流向远方。
乌兰逞强地笑笑。
阿九不过是她溺水时抓住的浮木,不过是她飞过千山随脚停泊的寒枝,不过是她短暂停留的一处栖身之所。想到失去,居然也有些酸楚。
有纷杂的声音从大庆殿的方向传来,侍卫们喊道:“抓刺客!”
一个身影,从乌兰眼前闪过。
那人居然穿着西狼的服饰!
侍卫们急急追赶着。
那人七拐八绕,朝着琼华殿奔去!
乌兰猛地一凛。
殷鹤才禀报说西狼人来了临安,隔了两刻钟,西狼人就在皇宫出现了,且往琼华殿去。她确定了心中猜想,阿布派人来寻她了。
乌兰疾步回到琼华殿。
侍卫们也赶来了。
“宸妃娘娘,宫里出现了西狼刺客,兹事体大,微臣等冒昧打扰,只能搜宫了。”侍卫官拱手说道。
乌兰点头。
侍卫们在琼华殿细细搜寻着。
然,那刺客,却凭空在琼华殿消失了。
掘地三尺,找不到踪影。
孟昭云从西偏殿走出来,她披着外衣,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已经歇下了,听见动静,被惊醒,面色仓皇地向乌兰道:“娘娘,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