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恪进屋,发现自己常坐的椅子没了,连上面铺着的黑绫都不见了,顿时怒喝道:“谁干的?”
乌兰道:“我干的啊。”
“椅子去哪儿了?”刘恪沉声道。
“当柴火烧了啊。”
“胡闹!”
那是老帮主生前坐过的。他从岭南出发到临安,特意将这椅子带着。那不仅仅是一把椅子,更是他对老帮主的怀念。
他是个念旧的人。
乌兰见他真的恼了,递了一碗她焖的杂碎给他,道:“烧了便烧了。失去的东西,横竖是回不来的,再做一个新的椅子就是了。大不了,我赔你一把椅子,保准比原来的更舒服,行吗?”
刘恪愣了愣。
他咂摸着她的话,执拗道:“失去的东西,一定会回来。”
乌兰不解他是何意,但心里着实有些愧疚。她并不知道他筹划着将她做人质的事。想着,这家伙虽然将她掳来,到底是受雇于人,不是他的本意。他用假尸体,欺瞒乔家的人,也算帮她避了一祸。
她吭哧吭哧地出了屋,满处找寻木头。
刘恪没有理睬她。在内屋发了几封飞鸽传书,便带着兄弟们去皇陵熟悉地形去了。黄昏的时候,又下起了雨。刘恪回来,躺在床榻上翻着一本兵书,上头写着:“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许是淋了雨,刘恪觉得头有些昏沉,躺着躺着,不觉睡去了。
待他醒来的时候,有一双手,正往他的额上敷湿帕子。他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被摘掉了。
他警惕地坐起身来。
“是谁?”
乌兰道:“你别乱动啊,你发热了,我给你服了些七星草配的药酒,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很好用的。你发发汗就好了。”
她本以为这人戴着面具,是因为面有疤痕,容貌丑陋,不能示人。谁知,摘了面具一看,居然十分清俊儒雅。脸上的棱角,如刀刻一般。
刘恪慌忙抓起面具戴好。
戴了面具,方安心。
“谁要你进来的!多管闲事!”
乌兰道:“我说了给你赔椅子啊!喏——”
果然,床榻边多了把椅子,笨重粗糙,看上去倒是结实。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进来送椅子,见你脸色泛红,说胡话,知你发热,便给你喂了药!”
刘恪戒备道:“我说了什么?”
“你满嘴死啊抢啊的,谁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恪发现她圆乎乎的手上有几道新伤,显然是做椅子不小心割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