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歹毒!
乌兰心头一激灵。会是重九吗?昨日在议事堂同那孩子谈话,见他脸上的阴郁之气淡了些。乌兰还向马南星感慨,这孩子对她的敌意没有从前重了。难道,只是他故意做出来的表象,好叫她放松警惕?
乌兰越想,越悲戚。
难道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
小五,我儿,你在临安皇宫,若是得知亲娘的死讯,不知急成什么样。还有南星和沐瀛,南星正青春,沐瀛那么小,怎么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了呢?
乌兰使出全部内力砸门,门外挂的大铁锁晃了晃,却仍是没开。
朱重九这时在山中打猎。
晌午,乔阿娘说,她想吃野兔肉了。他二话不说,拿起弓箭便钻进山寨后面的林子。
乔阿娘最近心绪不稳,总是梦魇,心悸,他从山下请了郎中来瞧,开了几副药,吃了,丝毫不见好。朱重九眼见着她瘦得两腮都塌陷下去了。
乔阿娘曾让他在佛堂前起誓,要孝顺她一辈子,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是以,她提的要求,他都尽可能满足。
片刻的功夫,朱重九就打了两只兔子。他再度拉弓,想射一只麋鹿时,看到山寨中的火光。
南星。
看方位,是南星住的那间屋子失火了。
朱重九觉得脑子一霎时滞涩了。
他手中的弓掉落在地,本能地往回奔。
南星。南星。
他的心跳得很快。
他从来没有这样慌过。
朱重九,你可是一刀砍掉钟离守备的头都不眨眼的人啊。你是自诩能统兵百万的英雄汉啊。为什么,看到马南星有难,一想到有可能会再也见不到她,心就疼得要命。他一边跑,一边问自己。
南星,我该死啊,我为什么要跟你置气。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思念你。人与人看不到才会思念吗?不是的。我日日见你,却日日思念。你是我对这个人世间仅有的一点柔情啊。
终于,他跑到马南星房门口,火苗已经将这间屋子包围了。
“来人!都给老子来救火!救火!”他喊道,手不觉抖了起来。
他听到屋内有人喊道“重九,是你吗……”
是乌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