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穆小侯爷之时,这个琉璃人明显是好了不少。
还没进后院,杨臻便听得一道清澈流灵的乐曲,这声音明显是横弦而出,但听起来又非琴非筝。若说差别,杨臻估摸着大概是拨弦与击弦的区别吧,拨弦之音声声相连,击弦之乐则是声声清脆的。
绕过假山石,杨臻瞧见了在湖心月牙小岛六角亭中敲琴的穆小侯爷。
那架模样稀奇的琴杨臻虽未见过,但却知道是扬琴——从前花千树从广东司游历回来时朝他提过,说广东司有一种从波斯来的蝴蝶琴。
小厮将杨臻送上了新月小筑的二层后便退下了。
穆小侯爷放下手中的两根琴竹,倚到垫了几层棉的隐几上,给了杨臻一个矜持却难掩灿烂的笑:“秦大夫来了。”
杨臻被这迎头一笑搞着有些懵:这是药效显着,高兴坏了?
“见过世子。”杨臻向他问好。
穆小侯爷点头应着,示意勾佩看座。
杨臻坐下来给他搭了脉后,心道:没什么士别三日般的成效嘛,八成是赶上这小侯爷心情好的时候了吧?
“秦大夫近几日可忙吗?”穆小侯爷收回了被杨臻放开的手。
“以疾为业的行当,还是清闲的好。”杨臻低头道。
“也是……”穆小侯爷撑着脸瞧他道,“秦大夫刚到庐州不久?”
“是。”
穆小侯爷谈兴甚浓:“依秦大夫所见,这庐州可还算太平?”
杨臻琢磨了一下这话的意味:这是想从他这里打探民情?说太平无事那是瞎话,可他与侯府又不熟,坦白讲实话也未知妥当与否。
“草民目光所及尽是病患之人,难免会觉得人间疾苦。”杨臻绕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