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日落时分,一行人到嘉定府的大邑县(今成都市辖大邑县),他们要去的邛县(今成都代管县级市邛崃市)也属嘉定府治下。
朱文琅和郑如宗商量之下,也并未去通报大邑县令,免得又是迎来送往一套官样文章的麻烦,只是扮作寻常过往客商,找一家客栈歇宿一晚,第二日是又早早起程,再行得大半日,一行人终到了邛县县衙所在的临邛镇,早有差役快马赶在前头,告知邛县县令莫多,莫多率衙役到镇外迎接。
“钦差大人一路劳顿,今日便不办差了,莫多你就直接带我们去客栈吧。”郑如宗在马上道。
“得令!将军!拜见钦差大人。”那莫多看起来四十余岁年纪,身材精干,脸形削瘦,说起话来两撇老鼠胡子一翘一翘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看便是个浑身都是机关消息,略按一按便会跳起来的精灵跳脱角色,听到此话,并不多言,朝朱文琅等人一抱拳躬身,转身便在前头引路。
丽娜唐玥等三女在后头,看到莫多那副老鼠胡子一抖一抖的模样,觉得有趣,悄悄咬着耳朵,叽叽喳喳轻笑个不停,不过旁人也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无人理会。
“将军?”朱文琅迷惑地问。
“呵呵,这个莫多,曾是我手下的一个百户,因积军功换了个候补知县,后来遇上邛县原来的县令马大人丁忧出缺,吏部便给他实补了邛县县令之职。我也是来成都上任之后,因为命案之事来此邛县才知道的。还是他认出我来的,我原来并不识得他。”郑如宗呵呵笑道。
“哦,原来是军中旧属,怪不得叫郑大人为将军呢,呵呵,好啊,都是文武全才,行伍出身又中文举啊。”
“朱大人过奖了。咱们行伍出身的人,做事都比较干脆利落,这个莫多,还算能干,六七年间把这邛县治理得还不错,只不过就是有点臭脾气,不太买别人的帐,有什么说什么,也就是我的话还听一点,所以当县令六七年了,都一直还升不上去,朱大人有机会的话多多提携提携才好。”郑如宗看一眼走在前面的莫多,侧过身子悄声对朱文琅说。
“呵呵,这个自然,只要是能员干吏,我能帮忙的自然会帮忙。咱们住在客栈里吗?”
“哦,邛县县小地偏,县里的驿馆只有两间破房子,屋顶子都漏水,没法住,真要住的话就只能住进县衙里了。我也怕打扰地方,所以上次来时我便命莫多不用搬出县衙,只需安置在客栈,随行之人和县中的衙役同吃同住即可。我看钦差大人也是性情中人,不会讲这多虚礼,所以就自作主张,一并安置在客栈了,朱大人千万莫怪才好。若是朱大人要住县衙,我也即刻命莫多搬出,给朱大人布置妥当。”郑如宗一边说一边紧盯着朱文琅看他的反应。
“呵呵,好,好好,这样最好,郑大人的安排正合我意,我们远来是客,哪能把主人家赶出门呢,是吧?”朱文琅一边说一边笑,郑如宗看他说得实在,才放下心来,笑道:“我就知道朱大人必定也是这等意思。”
“那店钱谁出?”朱文琅心细,问道。
“哦,这个,自然是我布政衙门从办案用度中支用的。莫多当的是个穷官,除了那身县令的官服,身上扒拉扒拉也弄不下来几个钱。”郑如宗笑道。
“哈哈,那就别为难莫县令了。”朱文琅笑道。
后边的三女听郑如宗说得有趣,又是叽叽喳喳一阵轻笑。
晚饭也是客栈老板端上来的,郑如宗和朱文琅等人正边说边吃,朱文琅突道:“郑大人,晚上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就去看看那些被害的尸首如何?”
郑如宗一愣:“朱大人这么着急吗?两日行程劳顿,朱大人还是早些歇息吧。”
“呵呵,没事没事,不累,反正也闲着没什么事干,郑大人只管歇息,派个人带我们去看看就行。”朱文琅笑道。
郑如宗又看看上官灵,上官灵也含笑点点头不说话。
“那好吧,先用饭,用过饭老朽就带朱大人过去。”
“郑大人年岁已高,一路劳顿,另派个人带我们去就行了。”
“呵呵,钦差大人都不嫌累,老朽哪敢喊个累字?何况老朽行伍出身,当年也是喝风饮露的,虽说现在年纪大了些,这几百里路却还累不倒老朽。再说有很多事,下边的人也说不清楚,还是老朽去比较好,朱大人只管放心,还是老朽带大人去吧。”
“那就辛苦郑大人了。”朱文琅拱手道。
匆匆把饭吃完,朱文琅道:“走吧。”站起身来。
旁边唐玥也把碗一放,蹭地一下站起来:“我也去。”
“对,我们也去。”旁边唐玥的跟屁虫丽娜也忙放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