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遵命,一定好好保存,当面交给师父。”朱文琅郑重道。
“还有一事烦请朱师弟。”青峰又道。
“道长请说。”朱文琅可没这么容易就这么认下这个师兄。
青峰似也并未在意朱文琅的称呼,续道:“朱师弟将此信交给张师叔之时,还万望转告张师叔一声,武当派如今声势大不如前,已无当年武当七侠行侠江湖的气象。如今派中又无出色的弟子,欲中兴武当也是力所难及。青峰恳请张师叔再出山,出任武当派掌门之位,让张师叔带领众武当弟子中兴我武当派,令武当派在中原武林中大放异彩,重振旧日声威。”
青峰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未料到青峰此次处置灵月灵镜等人,整顿武当,夺回掌门之位,却是心甘情愿将掌门之位让给张无忌,只为光大武当门楣,此等胸襟气度也是人所难及。
于谦在旁边插言道:“道长,张前辈虽说是武当七侠中的五侠张公翠山之子,与武当派渊源极深,但他隐居二十余年,恐怕轻易不会出山。况且,据老叫花所知,他也并非武当派中人,反倒是入了明教,被奉为明教教主,外公‘白眉鹰王’又是当年天鹰教的教主,后来虽说退隐,最多也只能说是自成一派,很难说成是武当派中人。”
他虽说此次帮着青峰夺回掌门之位,而且武当派也是名门正派,武当中兴有助于武林正义,但他毕竟身为丐帮之主,若是张无忌真的回来执掌武当门户,只怕武当派将成武林第一大派,远远盖过丐帮“中原武林第一大帮”的名头,略有些酸溜溜地点醒道。
此等心思,同为一派之长的青峰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再说此事与丐帮无干,若张无忌真的同意出山,凭他是武当七侠中张翠山之子的身份,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更阻拦不了,故而此事关键还是在于张无忌愿不愿意出山而已,故青峰并未理会于谦,假装没听见,只是盯着朱文琅。
朱文琅心道:“好老杂毛,还想把我师父也拖进来?师父一家在山里,何等逍遥自在?若不是天一盟的事,我都不想出来呢,和玥儿丽娜明昭他们几个就住在山里,打打兔子吃吃野味,那多舒服?你倒好,居然想把师父又扯回武当派来,替你打先锋,老杂毛你也不看看面子够不够?……再说了,真要扯进来,我岂不也成了武当派弟子?这些大大小小道士,虽然比少林寺那帮光头顺眼多了,不过要说好玩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岂不憋死少爷我了?居然还想让我给师父传话?嘿嘿,想得倒美。”心中虽是胡思乱想,嘴上却道:“呵呵,行,我转告师父一声。”心想大不了趁着师父不注意,我随便提上那么一句,反正是传话了,交差了,师父要是不答应,可不是我的事了,嘿嘿。
此事一了,青峰朱文琅于谦等人俱是无话,众人一时都静了下来,只听见山风吹过这望云坡,在松林间刮过,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呜声响。
“人生在世数十年,到头来也不过是黄土一堆,若道长不说,又有谁知道在这望云坡上,松林之中,凉亭之侧,埋着这么多英雄豪杰,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大侠?”说话的是周源,他虽是于谦的师弟,但年纪却是比于谦大上三四岁:“不过话又说回来,世上谁人不是终归黄土?若是能行侠仗义,为江湖景仰,就如当年的‘武当七侠’一样,此时虽然都埋骨在这里,但侠名远播,就算再过十余年,百余年,江湖之中只要提到他们的名字,无论是谁都要翘上一只大拇指,称呼一声‘大侠’,这才叫不枉世上走上一遭!”
“世事于我修道之人而言,有如过眼烟云,几位师叔祖虽非道门中人,但毕竟身属道家,深得其中精妙,自然不会把什么身后虚名放在心中,几位老人家悲天悯人,锄强扶弱,尽心维护江湖正义,只为武林中少些邪恶,多些公理而已。”青峰道。
“嘿嘿,那是自然。”周源有些讪讪道:“老叫花就净想着留些虚名,武当七侠乃前辈高人,见识过人,胸襟气度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比得上的。”
“周副帮主此言差矣。”青峰忙解释:“贫道之意绝非是说周副帮主拘于虚名——周副帮主身为丐帮的副帮主,在江湖之中行侠仗义,凭的自然也是本心,并非有意留名。事实上,周副帮主在江湖之中,侠名远播,贫道也是十分景仰的。贫道所言,只是说我等武林中人,既学了武功,便须得为武林出力,维护武林正义,铲除武林败类,并非只是为了那点虚名,而是让武林清静一些,各门各派和好相处。无论是否武林中人,心同此理,情同此理,情理俱是一样。”
“想当年,镇守襄阳的郭靖郭大侠便曾有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旁边于谦淡淡道:“只要是诚心为了百姓,为了整个武林,尽心尽力,我江湖中人都自然会记得,就如同咱们现在,不也还在感叹当年郭大侠的声名吗?……我辈中人,又有几人能真正当得起这个‘侠’字?”
秋风之中,望云坡上,众人眺望群山,尽皆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