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穆青澄有了交集,他无语的次数,便越来越多了。
这个穆仵作,说她笨吧,她在公事上、人情上,是既显才智又显情商的;说她聪明吧,在男女情爱方面,却是个榆木疙瘩糊涂蛋,专门点她的话,她听不明白,点别人的,她倒是对号入座了。
暗自叹了一气,宋离尽量表现出和蔼可亲的一面,说:“穆仵作,大人还等着你呢,快些进去吧。”
穆青澄不甚放心,“那她们……”
宋离道:“下不为例。”
“多谢。”
穆青澄施礼后,大步走向卧房。
无端连累丫环们,确实是她的错,国公府规矩甚严,大人的脾气亦是公私分明,在京兆府办公时甚是温和,回到国公府成了二公子,便阶级分明,赏罚有度了。
是以,今日应付完毕,往后她再也不来了。
卧房分为了外室和内室,以屏风作隔。
穆青澄自觉的止步于屏风外,她看不清内室的情况,但是能够听到呼吸声,便开口说道:“大人,卑职穆青澄给您请安了!愿大人早日恢复健康,回衙门主持政务!天色已晚,卑职不敢叨扰大人休养身体,卑职便先告辞了!”
语毕,她搁下灯盏,转身即走。
“穆仵作!”
不料,宋纾余不悦的话语,从内室里沉沉传出,“宋离说,你牵挂本官的病情,专程来探望本官,怎么……”
穆青澄蓦地回身,满目诧异,她牵挂宋纾余?不是宋离纠缠,非要让她来探望他的吗?
不待她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便又听到宋纾余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进来!”
穆青澄只得拿起灯盏,绕过屏风,慢吞吞地走进了内室。
但见宋纾余靠坐在床头,腰间盖着裘绒厚毯,往日谪仙般俊美的容颜,此刻苍白无力,黯然无光,如同病娇美人般,让人可怜又心疼。
“既然来了,为何不看本官一眼就要走?”
许是病中的人内心脆弱,宋纾余瞅她一眼,语气神情无不透着委屈,“瞧你跟下人有说有笑的,哪里有半分忧心本官的样子?”
“咳咳。”
穆青澄心虚地咳了两声,看来是宋离从中作梗,欺骗了大人,但听得大人这般说,她便不好戳破宋离的谎言了,何况,生病的大人,看起来就像是个破碎的娃娃,只想哄着,疼着,哪里还忍心让他不高兴?
是以,她绞尽脑汁的安慰他,“大人误会了,夜里寒凉,我怕把凉气过给大人,加重大人的病情,所以才想着尽早离开。至于跟丫环们说笑,实是因为我是个无趣的人,多结交几个朋友,日子也能过得有趣几分。”
宋纾余冷冷一哼,“是吗?我看不尽然。日后你少跟她们说笑,论有趣,本官可比她们有趣多了。”
“大人……”穆青澄笑得比哭还难看。
宋纾余目光落在她手上,“那是什么?”
“哦对了,这盏琉璃灯,是我特意买来送给大人的,希望大人养病期间,心情愉悦。我俸银有限,还请大人莫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