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你们将大夫人留在茅房里就走了吗?”穆青澄继续追问道。
三虎面庞涌上愧色,道:“大夫人不许我们久留,亦不许触碰她的尸体。她说,待她死后,自会有人善后,叫我们别管太多,立刻出城。但是,我们不能扔下大夫人一走了之,大夫人想做的事,我们赔上性命也要助大夫人一臂之力。”
穆青澄皱眉,“也就是说,你们不知是谁抛尸大夫人?”
“不知。”三虎摇头,顿了顿,眼睛忽然一亮,“难道是夏玉?”
穆青澄没有言语。
她沉目思考了许久,状似不经意的目光,偶尔落在三虎脸上,三虎没有闪躲,似乎并无心虚之意。
“大人,派人去云台寺……”穆青澄侧了个身,方才发现她的左手并不是自由的,竟在宋纾余宽大厚实的掌心里安然的躺着,他的手指轻轻攥着她,指腹上薄薄的茧,仿佛裹挟着滚烫的热量,突然一下子将她的脸和心都烧了起来。
于是,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临时拐了弯,换成了一句:“大人,您为何握着卑职的手?”
她的眸子过于真诚,连丁点儿杂念都看不到,只是脸庞微微泛红,不知是害羞,还是单纯的发热。
坐在俩人对面的张主簿和三虎,倏地看过来,但又飞快地瞥开脸,神情甚是尴尬。
宋纾余像是扔了个烫手山芋,猛地松了手,往门口退去,口齿凌乱地说:“我,我是……本官是,是担心你再行自残之举,本官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那便多谢大人了。”穆青澄却不像他那么大的反应,她仍像往常一般淡然若定,一心扑在破案上,“既然我们知道了李云窈自杀的案发地,当立马派人先去封锁。待义庄查探完毕,我们再行前往。”
宋纾余心里暗骂穆青澄撩人不自知,言语却端得正经,“穆仵作所言甚是。”说罢,他便吩咐江战抽调一拨捕快,即刻转道上云台山。
距离义庄还有点儿时间,穆青澄又对照栓子的口供,零零碎碎的询问了三虎,进行交叉比对,结果相差无几。
四名小厮,分属三个阵营,每人都背负着自家主子分派的秘密任务,都只清楚自己阵营的事情,也都只知道皮毛,而且视角不同,主观上的理解也不同。譬如,在三虎眼中,大公子夫妇是恩爱有加的,但是问及为何成亲两年不圆房,三虎又是一脸茫然。
张主簿将三虎完整的口供记录拿给宋纾余过目,眉间透着隐忧,“大人,穆仵作,虽说我们现今掌握了柳家和李家不少情况,但是,对于抛尸李云窈者、杀害李沐者,仍无头绪,甚至,我们尚未拿到任何实物证据!皇上限期七日,咱们真能破案吗?”
宋纾余沉吟道:“所以,总结起来就是,李云窈自杀的第一现场是观音庙和西北庙门之间的茅房,三虎和矮胖子亲眼目睹。未曾出现在茅房的人是谢大、栓子和夏玉,栓子跟踪谢大,被谢大发现,待审了谢大,可互相佐证。唯独夏玉,是落了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