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言,回书院吧。你的道理没有错,心性却错了,我学问不足无法与你解惑,山长可以,他老人家学究天人,更是与张先生论过道,定能解释你心中疑惑。”
“山长。”顾念春想起那位喜欢在求知湖钓鱼却一条鱼也钓不中的老头,笑了:“此番入世,就是山长让弟而来,道理读不通顺,要走万里路,怎能半途而废。”
“我会尽力保你,你……思量。”
说完,中年文士起身告退,只留顾念春一人独坐,看着菜市场地上那堆血迹人头,笑了:“管多事作甚,走就对了,无非是摔倒重来。”
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笔墨,在纸上作画欲要记载在册,刚画一半,整得都不爽利,便停手沉吟,叫过掌柜,询问有无更大画纸。
“客人要多大的纸。”
“能装得下天下百姓,山河黎民。”
掌柜听了心中嘀咕:此人莫不是个癫子,天底下人那么多,地那么大,再大的画纸也装不下。
顾念春猜到掌柜心里想什么,觉得是话说的太大,指了指窗外:“那人是我好友,为民除害,当以画作传世,不奢求多大,能画下来即可。”
“原来是要给赵镇守做画,公子何不早说,画纸虽然没这么大,绝不短缺作画地方。”
掌柜说完,动手去摘挂在墙上的名人字画,揭开帷幕,露出一片白墙。
“这墙自爷爷那辈子传下来,一直想要文人豪客作画,多年来从未找到合适人选,公子既然和赵镇守是好友,想必也是嫉恶如仇的豪侠,请放手施为,小店绝不多收一分钱!”
不收钱,约莫是茶楼最大敬佩。
顾念春饱蘸笔墨,一幅画卷在笔下缓缓生出,百姓、官员、修士、老者,神态具足,其中笔墨描绘最多,是那十三颗无头尸体和堆放在旁边的头颅。
至于年轻镇守,粗略用笔墨勾勒几笔,画出淡淡的影,粗犷,张扬,笔墨虽少,却是壁画中心。
“好,画的好!”
掌柜拍手称奇,走进两步想要细看,脚下却被东西绊了,差点跌倒在地。
拾起来看,赫然是写着为天地立心几句话的宣纸,本该是放在桌上,也许是起了阵风吹倒在地,掌柜一踩,正好有个鞋印子。
“碍事的玩意儿。”
掌柜抱怨一声,一脚踢开,继续去看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