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雪转头离去,喻客川的眼神逐渐犀利。
远处,陈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那是陈家家主陈闽。
喻客川聚精会神地看着,瞳孔瞬间放大。
陈半雪到家的那一刻,高大的男子抬手间,干净利落,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向女儿的脸颊。
姑娘被打得差点摔在地上,退了两步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一双大手伸来紧紧揪住了她的头发。
姑娘眼角有眼泪,但她一声不吭。
陈闽拖着女儿的长发,没有顾及陈半雪强忍不住的呜咽声,生生把姑娘朝屋内拽去。
有下人目睹这一切,但也不过稍稍汗颜,并未出口相劝。
远处,喻客川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眼神比任何一次都可怕。
“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何曾听进去过......你是非要我落得个管教不佳,女儿毫无教养的名号才肯听话?让你学的礼和孝,当真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隔着大门,里头的动静清晰传来,在少年的耳朵里打转,嗡嗡作响。
“好......好好,我陈家的脸,当真是给你丢干净了。”
“对不起......父亲......”陈半雪在屋内轻声哀求。
陈闽一棍落下,姑娘强忍着痛,闷哼一声。
“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你若有你弟弟一半懂事理,我也用不着日益犯愁,你明白吗......?”
陈闽端着小臂粗的长棍,哪怕俯视的是亲生女儿,却依旧是用那不带怜悯的目光。
“可是......凭什么他能出家门......我不行?!”
“我让你出家门?让你去偷见喻家那个没爹娘的野种吗?!”
“他不是野种!”
姑娘的声音渐渐带上哭腔。
那道哭腔深深陷进此时立在陈家门口的少年的软肋。
姑娘的音调仅是不自主地加大了些,传到陈闽口中却是近乎让其失了理智,换来一道清脆的巴掌。
“既为女儿身,你只需乖乖地听从我们说的......凭什么展望这些,家事婚事,通通帮你安排好了,你不知足,反倒还给我添麻烦?有脸说你弟弟......你甚至不配在这里提起他!”
响亮的耳光声格外刺耳,快要洞穿少年的耳膜。
喻客川握着长剑,就这么立在陈家大门口。
攥紧的拳头,指甲已经深深陷入肉中,殷红的鲜血不断流出,三公子身体起伏,面色狰狞,两只眼瞪大,布满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猩红血丝。
“呼......”
他吐出一口恶气。
少年有滔天血性。
有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实在是枉为少年......
砰!!!
一声震耳的轰声响彻整个府邸,陈家的大门被一脚踹碎,散落成零碎的木片纷落在地!
入目便是廊道,陈闽拽着自己亲生女儿的长发。
陈半雪跌坐在地上,脸颊上微微泛红的掌印隐隐可见,头发乱成一团,眼神有些涣散。
陈闽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震,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是谁。
突如其来的一道冲击狠砸在他的腹部,这位上一秒还威风凛凛的陈家家主面部扭曲,整个肚子凹陷进去,险些被一脚击穿!
他翻起白眼,狂喷一口鲜血,直到撞上墙壁,才倒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
已是要了大半条老命!
后方的墙壁,裂痕清晰可见。
看到如此一幕,陈半雪面色惨白,瘫坐在地上。
“孬种!你枉为人父!”
双目有些赤红的少年抬起剑,指着陈家家主,厉声吼道。
陈闽堪堪坐了起来,咬着牙,满脸痛苦,他试图看清眼前,可一时间天旋地转,五脏六腑生疼,似乎都被震碎,视线模糊无比。
“从今日起,你若胆敢再对她有一丝不公,欺她一分一毫......”
喻客川像是要吃人的魔鬼,清清楚楚地道出每一个字。
“我就是背负天大罪名,受得天下唾弃,亦要提剑上门,屠你个满门歼灭,血流成河!”
每一个字,如同针扎......陈半雪哽咽着,泪水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
陈闽好不容易勉强看清了少年的模样,又惊又怒,指着喻客川骂道:“喻家的野种......你好大的胆......来我这里撒野......”
他捂着肚子,巨痛致使他说话都有些艰难。
“我陈家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一个破山上来的野小子指指点点......你很能打是吗......让我看看你多有能耐!”
莫大的怒意下,陈闽一时间没有去思考这个少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喻客川造成轰声响彻了陈家,后屋马上有了动静!
四名身着铠甲的带刀侍卫齐刷刷出现,两前两后围住了少年。
陈半雪有些绝望,不顾一切想站起来挡在少年的身前,被打得红肿的腿却接连让她吃痛。
“父亲......别这样......”
姑娘的眼里满是泪水。
“你给我闭嘴!”
陈闽朝女儿吼道,随即一声令下:“动手!”
少年握剑的手上流满鲜血,紧绷着,在此刻蓄势待发!
四人得令,正欲挥刀。
只是,不等在场任何人做出动作......
门框外,有身影闪烁而来!
嗤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