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以此利用我…让我这些年替他捉妖上供,反正都是不够的,等到渌水一来,我死则死矣,他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满…他也不用为我找什么求金法…’
迟步梓虽然对仙府背后的力量并没有太多了解,可他这人就是如此,仅凭几道利益关系,几乎瞬息就判断出一个结果——如果他迟步梓得机缘并非是仙人算计渌水的计划的一部分,天上一定不会为了他破坏既定的谋划,那他大概率会死在渌水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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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荡江这头出了院子,缩着头漫步,走了好一阵,很快在府中寻到一间大阁楼,将手中的令牌出示了,便有天兵往内请示。
很快,这身披光彩麟甲、五官端正的天兵从阁中出来,朗声道:
“玄七阁校书…仙娥请你进去。”
荡江还担心对方不见他,眼下如蒙大赦,快步向前,穿过华丽的楼道,便见一片堆叠着的银白色玉简,茶白色衣袍的女子正端端正正坐在案旁。
少翙神色略有疲惫,眉心那一点森白色的光彩微微闪烁,显然这段日子过得也不轻松,就连见荡江都不觉得如先时那样聒噪了,问道:
“原来是你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少翙虽然调动,可荡江名义上还是她下属,这才得以见她,只往地下一拜,哭道:
“当年…刘仙官给小的托付的一职责,是要照顾那府君点的人才…可近日来他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事,性命难保,我便来问大人了!”
少翙一听这话,皱了皱眉,知道说的是迟步梓,她自然没有那么多闲情雅致去管闲事,可同样也不想担责,问道:
“什么麻烦事?”
荡江拜道:
“还是先前那回事,他顶上的渌水果位真君…马上要从天外回来,可他的神通是借助我的缘法突破,牵连到天上,真君估摸着要找他,只恐惹来麻烦。”
少翙摇头道:
“谁敢找天上的麻烦,随他去罢,那什么真君一听是天上,不会杀他的,只是天上如今还未现世,只怕骤然暴露,引来上头怪罪。”
少翙这话说在了荡江心里头,他不觉得什么渌水可怕,也不如迟步梓那样谨慎,更怕的是耽误上头的事儿,行了礼,少翙答道:
“你且在此处等着,我去见一见大人。”
荡江大喜,忙着点头,在阁中等起来,焦急地等了大半个时辰,却没想到很快有了动静,茶白色仙裙的女子从阁外进来,若有所思。
见少翙迈步进了阁楼,荡江连忙向前,恭敬地问道:
“大人…”
少翙微微摇头,答道:
“我去问了大人,得了几条消息,便与你说一说。”
她神色郑重,审慎地道:
“第一点,大人那处并无旨意,府君传他法术,只是作为他看住你的奖励,他与天上并无关系,天上还未到现世的时机,如果他被什么渌水抓住了,仙人踪迹自隐晦而去,并不会有暴露天上痕迹的风险。”
荡江听得嘴里发苦,心中明悟,算是把迟步梓说的话给回味过来了,听着少翙道:
“其二,真诰大人思虑着他一心求仙,留了一线机会,如若他自觉得渌水会害他,便可以从天上请位仙官给他看一看,是否有转圜的余地。”
荡江只觉得心中灰暗,勉强道:
“不知请哪一位?”
少翙略有无奈地一笑,答道:
“我。”
她从阁楼中起身,答道:
“去罢…领他过来。”
荡江只好快步退下,重新回到院子里,迟步梓一寸未动,坐在案边,荡江满面苦涩,低低把两个消息说了,迟步梓却松了口气,低眉道:
“好,带我去见大人。”
荡江口中的消息迟步梓并不意外,真诰肯给自己留一道生机,迟步梓同样有所预料,可仅仅如此,他便觉得够了,甚至如今的险境,他早早就有预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