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生一,气始浑沌,就上而轻,趋下而重。上下既分,天地乃始,天地生阴阳,阴阳生五行,五行者,阴阳之变也。”贺东来提出猜想是,所谓的五行之力,其实是比例不同的阴阳之力。
“以‘河、洛’而观,五行皆有数,其数确耶?吾未证之也。”他进而质疑起河图洛书,每一卦都展示了其中蕴含的五行比例,这个比例正确吗,贺东来是不贸然认可的。“巽,吾固习之木卦也,二火何自,鼎耶?我思其常易也。”
贺东来将“易”中的阴阳五行与符道中相互印证,开始发现其中的奇妙之处。以巽卦为例,如果依易中所言,这个卦象是木卦,但内藏二火,贺东来怀疑这其中的火灵来自于鼎卦,也就是说,理解五行之力的来源和比例,不能从从卦象单体来看,而是需要从它变化的前后分析。
这个问题对参悟了斗炎与斗气的秦晚很好理解。相比贺东来,秦晚提早认识到阴阳之前,还有更本源的东XZ在人体内,而且与天地宇宙不分彼此,所谓五行能量,其实有可能也是那最小最小的粒子的一种形态。
“如果它是不断变化的,那我的斗炎也不能理解为一种结构,像贺东来说的那样,得观照它运行规律,就像一个活物般。”秦晚这时突然升起一个奇怪念头,贺东来的话让他感觉身边的东西活了起来,连自己整个人,也像是一团变幻不定的能量般。
“呸呸呸,太早太早,不要走火入魔了。”秦晚吓得赶紧收束心神,这种奇妙的领悟可不是现在该做的事,他顺着注释一行行看下去,最后贺东来提出了一种全新的制符思路。
“符变”。
贺东来认为,灵纹就像是机器。打个比方,流入水房的水便是天地间五行灵力,稻谷进入谷仓,先在脱粒机上脱粒,再在辗米机上辗成大米,再在卷扬机上去壳,留下粗米。
光是用水,无法让稻子变成米粒,灵力化作脱粒的结果、辗米的结果、去壳的结果,原因是奥妙的灵纹引导,所以,脱粒机是一道符、辗米机是一道符、卷扬机也是一道灵符。
贺东来觉得,灵纹的本质是对力量规则的不同解读,某道灵纹是颗钉、某道灵纹是个齿轮,集结起来,就是一台机器。机器有好坏之分,使用能量越低,发出作用越高,机器越有效。
读到这,秦晚不禁联想到化身和他闲聊时说到的异界面。在那个剑与魔法的世界里,所谓魔法是由“咒语”和“魔纹”组成,与人界的法术异曲同功,相当于真言法诀和法阵,化身提到,再宏大雄伟的魔法,也是由最基本的魔纹组成,这与贺东来所理解的灵纹不是完全一致么?
所以贺东来提出,各门各派传承至今的灵纹,难道都是最优解么?还有组合这些灵纹,成为一道灵符的效率,难道就是最高的么?他不信。所以贺东来以青木符经为蓝本,以五行之力常变为思想基础,着手试验起符经中各个灵纹和灵符的效率来。
试验结果是令人振奋的,在他不断探索和尝试下,居然发现有数道灵纹完全不需要按传统的画法,新的画法简单高效,做出的成品可能极大提升他所学“回春符”的威能。
还有更高明的,这人竟尝试将回春符的灵纹结构进行了重构,将引入木系治愈之力输出到伤者体内,变为在对方体内瓦解生机。注释到这戛然而止,试验结果也没有继续,秦晚掩卷沉默不语。
贺东来的“符变”,背后是这位天才无比的开创性和勇气,如果没有死在自己手上,这个世界的符道必定因他而进步。相比他,自己是真的不如,最起码秦晚自觉没有他那种质疑一切的狂傲。
“我上去看看他”。沈若男上楼后,秦晚横竖要等路玄真和青鸾回来,干脆静下心来看书。《青木符经》是本很粗浅的木系符书,但贺东来的注解像是把这书重写了一遍,里面对符道的理解很多连秦晚都按案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