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血污的戚戚悲凉,立刻就触动了甘修雎的内心,当初祆教覆灭名动宅时,曾与名姓宗族的外援,婆罗门外道交过手,那时堪称“女儿秀脂”的神星落就是被他无法压制的功法“修罗之豫”所伤,此刻他的戾气稍稍有所收敛,但本身具备的邪气,随着年岁的渐长,越发显得深邃藏厉。
“我的体内有难以抗拒的剑气,它使我的性情开始变化了,你的倔强如同我画上的人,令人愤恨又恼怒。”甘修雎蹲下身来,好整以暇的瞧着后退拖动孱弱之躯,背靠一块峭石的楚室晓,
“这样啊,你如果还能应承下我最后的一次的攻击,你还能存活下来,说明你命不该绝,我就放了你!”甘修雎倦怠的不想再看这个酷似“星落”的人,那一张惆怅又忧伤的脸,有点累了的垂下眼睑,狠厉的道。
楚室晓此刻无悲无喜,剧烈的疼痛,使他脑中一片空白,口中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神识逐渐开始模糊,也听不清甘修雎最后说的什么,只是觉得他此刻特别的异常,仿佛体内有一只压制不住的猛兽,准备破体而出,随即勉强支撑起身,那一刻濒临死亡的边缘,仿佛浴火涅盘,极具哀鸣。
洞内渐渐明亮起来,不似刚才那般的昏暗,恰恰可以看到一道翩若惊鸿的身影消失在鸿蒙里,只见甘修雎五指箕张,笼罩住楚室晓孤峭的肩胛,仅听到细碎若纹理的骨骼震脱之声,幽幽的洞里,顿时扬起一阵啸鸣的长喝,隐隐听来悲怮而凄厉。
楚室晓忍受不住这种疼痛,仰天长呼一声,甘修雎的酷手犀利而狠绝,将他遍体鳞伤的背脊弹震,“噼噼啪啪”的乱弹如琵琶,清脆的骨裂之声,刺激着还醒觉的神经开始痉挛,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仿佛骨肉脱离,十分的惨绝。这时一股披靡的剑气贯体而出,顷刻就震荡了本就千疮百孔的身骨,更加的惨不忍睹。
楚室晓缓缓偏转首来,邪魅的一笑,隐含血色的口中,很是阻塞不住狂涌的血水,那道充沛无匹的剑气侵袭入他的体内,顺着灼热被沸煮的经脉,催发增长了他尖锐的的龄牙,这奇异的怪象,立刻就引起了甘修雎的警觉,手中的劲道加剧,隐隐暗藏“修罗之豫”的功法在那道剑气之后,冲涨也快爆破的经络,源源不断的运转楚室晓的奇经八脉,两人奇怪各异。
楚室晓尖锐的龄牙增长具速,竟然露出满口鲜血的嘴皮,瞧来青面獠牙,十分可怖。而甘修雎被折转回来的那道剑气撞击,对抗着他“修罗之豫”的功法,几番翻涌,竟然按耐不住。这道剑气来至具有剑宗之称的白崇峰,在与之交手之后,就潜藏入他的体内,扰乱着厌烦的性情,自从那“林径道”回来,一直强制压住,此刻全数攻击入楚室晓的体内,竟然催生了一次奇怪的现象。
“分燹一脉,你竟然会这种功法!”甘修雎出身至祆教,对这套绝世武学可谓是熟知又熟,因为这是一代宗师号称天下四绝之一的“南楚冥狱”所创,自从他与政敌名姓宗族于名动宅一战过后,随着一脉相承的大光明教之主“华寻恒”一起失踪,如今他的不世功法却在一个酷似女儿秀脂“神星落”的囚徒身上,这让他且惊且诧,不禁脱口而出,震慑的道。
楚室晓因承受不住这剧烈的两道功法强劲有力的纠缠,全身器官炽烈,顿时晕厥了过去。
甘修雎击散那道匹沛的剑气,但反噬的劲道激烈的震荡,他压抑不住,“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颇为醒目的鲜血。
楚室晓在甘修雎的酷手之下缓缓倒塌,而尖露出来的獠牙瞬间并退缩了回去,恢复了正常,此刻早也血肉模糊的他,也不知还能否存活,不但伤了五脏六腑,更重挫了全身的经脉。
“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的秘密?”甘修雎疑惑的瞟了一眼倒在地上让他惊诧不已却也形同死人的人,淡淡的显现一抹厉色,孤冷的身体,止不住的激荡,此人有种熟悉的错觉,堪堪在触及他的背脊时,那背影俏生生的很是寒煞,如果不是名姓宗族的女儿们死伤殆尽,几乎可以认定他必定会是其中之一,就算不是,也恰恰如是千丝万缕般的渊源,藕断而丝连。
祆教也土崩瓦解,不复存在,但唯一连系的就是那套惊绝当世的功法“太阴阳”,而“分燹一脉”就是其中之一,最是惊怖绝伦的一式。这个被铁铉横带回来的人,体内蕴藏着这套功法的痕迹,只是不知如何的使用,看来楚冥狱失踪后,一定与他存在过一段时间,不然他不会将如此绝世奥义的武学潜藏在一个平凡的人,犹似洪炉淬炼的体内。曾记得名动宅一役,两败俱伤,名姓宗族几乎族灭,楚冥狱连斗两大宗师——北城王明寂与“宗师之名”的日延缺,最后与号称“卧龙”的名榭在名动宅的“临居高点”比拼,直至狙杀了他,而此一役过后并消失无踪。暗教与平衡两支的“败絮”组织也在后来明寂率领的北城子弟反扑下,逐渐消失殆灭。仅留下分支一脉的“大光明教”被名邺的“括易一室”收归入麾下,才有了如今内室一系煌煌巅峰下的权力,这个囊括暗教、败絮、前梁后裔及禁军的组织体系,复杂的几乎可比当初的总坛祆教。
现今的形势严峻而危险,无数的人都觊觎名动宅的盛势权力,这样一个群敌环伺的当口,人心难测,如果稍稍示弱,必定会被啃食的尸骨无存。
“呵呵…”甘修雎阴诡的放下手中的画卷,俯身近前,端详着本就模糊不清,血染脸颊的楚室晓,他的不屈不服,将紧怵的眉宇紧皱,僵硬的身体缓缓向后拖滑,翻转面向仅仅逼近来的甘修雎,嘲讽的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