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的虚玉溪一阵蓦然,他深刻领教了女子为小人难养也的窘迫,这位凌然不惧任何威胁的女子竟然开始胡搅蛮缠,大耍小姐的脾性起来,这时那些适才一舞却不愿置身事外的侍女们突然也拥护了过来,联袂组成一道颇为俏丽的人墙,仿佛花团锦簇,十分的清丽初徐。
“哼,凭地太啰嗦,虚兄你既然不想枉做小人,那么这卑鄙就让我来吧。”执着一具乐器的道袍真人渝留阚,却拂袖而来,他吹奏乐声不过是添加一道助鼓之力,以此来加剧括易一室的衰亡,但看来铁铉横的悍勇已经稳住了局面,让他们这一干人等,空复期许,直到现在虚玉溪突然出来挑战有着“先生”之称的北静荒厄,让局势变的跌宕起伏,不再继续平淡无味,然而金瓠犀的俏丽维护,竟然生生扼断了接下来的精彩好戏,本就心生嫌隙的他怎可如此沉赘,甚至拖延,所以忍不住就自行出手,他跃过那一片清丽若花圃的人丛,手中的陶埙竟然囫囵吞枣一般,凌厉锋冷的从她们这些娇俏的侍女身旁,将柔弯明丽的脖颈,割出一片殷红却很是粉彩的血雾,仿佛斑驳莲瓣,一叶盛开来却淤泥濯染的清荷。
“你…”金瓠犀眼睁睁的看着这位道门的清袍,在冷酷无情的血腥当中,来回穿梭,手段之决绝狠辣,竟然有如灭妖传世,残酷而似孤风霁月一般的洒脱飘逸,尤其是那一柄卷锋圆钝,却化乐器为武器的陶埙,却是那般的寒厉锋冷,点点斑驳如彩,印来如梅花胜雪,这份凄厉顿时悲怮了她一颗在弄哭的心,所以泣不成声,指责不了,就哽咽住了已经嗓哑的咽喉。
北静荒厄冷峻的看着这些柔弱却坚贞不屈的女子们,将颇为赞许的不惧生死,坦然应对着锋刃的加身,却不皱眉轻蹙,当她们身具洁雅的美丽,一一的倒地时,不禁徐徐涂染,感叹那一缕轻裳般的怜惜,在偎依的躯身下,却抱臂而陨,那份娇俏是冷睨,也显得艳煞,所以他大喝一声阻止着继续围拢过来的侍女们免遭荼毒。
“不要再上来了!”北静荒厄不动如山的坐在木椅之上,即刻命令着想要献出生命之躯的侍女们,这声远远的传出去,竟然立刻生了一丝震聩之效。
渝留阚熟练的执着匀润的陶埙,他的脚边倒着十多位明丽幽冷的侍女,却也被他一阵阴绝所扰,晕染了狠戾,随着洒脱一身的道袍款款孤峭,这位道门的真人那副俊秀的面孔已经妖娆浓化,配着抚弄乐器的怪诞,顿时将他那份独自具备开来的森然,荒荼而现。他颇为玩味的笑了一笑,竟然近妖而濯,而且下手绝不留情的一丝寒厉,侵袭如潮,到那一抹诡谲的笑意突然涟漪若波纹一样漾开来时,仿佛疾若雷电般的陶埙堪堪一举,就沉沉的划破天空,骤然一运的使来。
虚玉溪虽然执拗,但却没有阴狠之心,他所追求的武道堪堪是心若止水,波澜不惊,渝留阚的毒辣他也是在意料当中,不过凭这北静未销的脾性,此刻却忍得住,不禁微微有些疑惑,竟然任由他们这些在他这位北静先生的眼里不值一哂却视若蝼蚁的人在自己面前如此的放肆,并迟疑的垂下了剑锋,让渝留阚去试探深浅,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道不清说不明,那么自己又何必越俎代庖前去掺和了,思定并凝然不动,等待着接下来的所谓变数。
“北静荒厄,今日我们之间是否应该好好叙一叙旧了!”渝留阚仍然不肯罢休,他对北静荒厄的憎恨由来也久,若非括易一室太过强盛,断然也不会拖延至今才来清算,当初共入道门时,两人的嫌隙渐生,北静荒厄也不屑于与他争锋相对,就此他并心生了嫉怨,这是一种小人之心,但也不能免俗,直到“北静未销”这个名号彻底的盖过他们上清门时,才幡然醒悟自己终究还是及不上他的,所以内心的记恨就似生了根发了萌芽般,一直抑制,时至今日才有机会一雪前耻。
“渝留真人,如果你能挫败得了这位享誉京都的未销先生,想必上清道门必定会发扬正统教义,令世人明白,并不是大名府能够引领潮势,你们道门也是可以继承这些先辈们所流传下来的孤傲风骨的。”北城凌青也是唯恐局势不乱,所以随即添了一把火,他的这句话不但是说给渝留阚听的,更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本来那一幅山河疆域图可以制约名动宅的悖逆,但却事与愿违,好歹覆灭括易一室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再一次掀起腥风血雨。此刻他云淡风轻,仿佛置身事外的一语,即刻就引起了波动,那位淮南的庞子盱就是他一直等的契机,此人突然及时的出现,顿时就加剧了这混乱的局势,如果落庭及昆仑的人也能被牵扯进来,那么就算名动宅如何的盛世强大,也免不了伤亡殆尽,两败俱伤,届时他们北城府并可以趁势崛起,为了这个目的,不得不依附权势正盛的据传府,但北城府真正掌权的家主却未置可否,因为他的心思很难猜透,自己身为北城府的继承人,也是擅自做主,来趟这趟浑水,如果不能彻底的覆灭名动宅,那么他们北城府就可能会从此一蹶不振,甚至沦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孤注一掷,这其中的艰难苦楚不足以对外人道,但年少俊秀的他,一派风度闲适,堪堪可以担当的起,这危难险阻的局面,恰恰渝留阚的出手,是迟来的机会,他怎能轻易的就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