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非清从槐林外来到甘修雎的身畔,他仍旧孤傲冷陌,虽惊走了来至落庭的谷益阳,但也受伤不轻,在冷昔衅一退的刹那,他即入林来。
“甘修雎,你果然不凡,想来是你们未尽劫数,不是我们未战之罪,呵呵…”冷昔衅伤的未及致命,如果不是对方原本元气未复,此战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所以他一笑置之,大光明教想要彻底的脱离出括易一室的钳制,还任重而道远,既然无法格杀甘修雎,那么只有暂时的退去,才能徐徐的再次图之。
卓非清神情凝重,本伺机在畔,他的出现,打消了冷昔衅的斗志,令骤然紧促的如山压力在顷刻间并顿时锐减。
甘修雎关切的睹了一眼站立在身旁且桀骜不驯的卓非清,从他倨傲的眼中看出没有什么大碍,于是面向也退去的冷昔衅,洒脱不羁的道:“冷老…这是谦逊了,还多谢…您手下留情,如果甘某过了今天,还有…命在,定然…再次讨教…您的…不世绝学!”
冷昔衅一阵黯然神伤,过了今日你甘修雎定然能迈入一代宗师之境,以后怕没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可以酣畅淋漓的无所顾忌一战,虽然两败俱伤,但也没有辜负那位譬喻为白的一代宗师所现身开辟出来的这样一战。既然兴致也歇,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当即淡淡的说道:“等你有命留着再说!”说毕并立即转身,带着那一身透着深邃刚劲的冷硬,极为潇洒的离去。
这冷昔衅不愧为一代武学泰斗,他能够不惜放下自身的一时荣辱,就此铩羽离开,已经是眼界开阔,堪比一代宗师风范。
甘修雎还是忍耐不住,喷出了一大口一直含压在嘴里的瘀血,冷昔衅并不是不曾重伤于他,而是他掩饰的很好,在那“彼岸此深”的另外一层寓藏的功法击破他“一览众山小”的小酌一夜听风雨时,他当机立断,选择退败来保住本身的性命,恰恰冷昔衅以为胜券在握,竟然忽略了留存在他们周边的气劲随时可以反败为胜,将他击杀,这并导致两人都犯下了一般武林之人都不可挽回的错误,留下了足以致命的破绽,所以两人在一触一碰之间而伤上加伤,无复气力,重来一次。
“主人!”卓非清忧心忡忡,准备上前,不料甘修雎伸手阻止的道:“我们进府!”
经此一战,所有的阻力,已经淡然无存,一一瓦解,他们没有必要再行耽搁在这里。
南院墙下一派寂寂索然,很是古拙又清雅,两人缓缓的沿着街心的御道走出这十里槐林所铺陈的阵阵寥落,名动宅的正门并赫然的出现在眼前。
卓非清踏上府前的梯台,这座赫赫威然的府邸,风雨不改,已经是所有具有赤子之心的人,想要踏足的殿堂,这其中的深情厚意不足道哉,却在真正能踏上的那一刻,与有荣焉。
甘修雎带着一身烟火裹挟的疲倦之味,来到府门前,他也无复那份儒雅的清心逸致之貌,只是披上一层普通江湖人所庞杂的腥膻血腥之味,不但杀意寒栗,而且时刻涵养着一丝云胡不归的愠怒,这两种情感突然浮现在他稍显气血虚亏的脸上,竟然毫不违和,反而森森白骨,望而生畏。
卓非清也被这股强盛的气息给感染,甚至大为震慑,所以没有阻拦甘修雎,因为他知道就算阻拦也没有用,今日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能够与他们的内室之主同在,也是一种近乎将军箜篌马上摧的塞上烟寒,撩拨弦乐,无尽调用。
面对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强敌,北知廓根本面无所惧,他因疲于应付这些也近疯狂的敌人,被萧从戮觅得机会趁势所伤,此刻他是这场艰苦战局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却也因独木难支,一退而再退。
萧从戮越发的狠戾决绝,他因占了天时之力,击退了统领纵横一系的北知廓,他知道如果不能突破这层防线,一切休提,他将从戮营的指挥权交出,让自己的副将许洗带领,就是为了凭武力占得先机,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为熟悉这些不甘屈服人的厉害,北知廓因韩铁缭的偷袭得手而恍然失神,就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被萧从戮趁机发难,结结实实的受了他这凌厉无比的一拳,导致喷出一大口难以抑制的血,委身而退。
北城府的北城凌青及淮南社的庞子盱和京畿道门渝留真人渝留阚也率众抵达梯台下,从戮营的人渐渐的冲突,快要接近左方的通道,而韩铁缭率领的据传府府兵缓缓沿着右边路道恶狠狠的厮杀过来,凡是遇到抵抗,并以雷霆万钧之势的霹雳手段瞬间即清除,余下的人根本就不能抵抗这一回之力,而台墀中央倒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就连一直护着金瓠犀尸身的秦燃也不得不因此放弃,改为用血肉之躯去抵挡都奔袭向那道仿佛定海神针一般坐定的庞硕身影,只要这道伟岸的身影不曾倒下,他们就还有机会。
北知廓咽下了那一口翻腾不已的气血,身为一名可以随时攻城掠地的勇猛悍将,他不知也受伤无数,但萧从戮知道如何的出手,能彻底的重伤他们,所以那怕此刻还能支撑,但实质却是仍旧撑不了多久了,眼见敌人越来越逼近,他所带领的纵横一系之人也所剩无几,本来从千里之外急匆匆的赶来,只带了麾下能战善战的数百人,此番虚耗在这里,不禁暗自觉得可惜,他们没有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却因内耗而殒命,实在是让人唏嘘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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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一系驻守在名动宅的人此刻还剩下的人也都在这里,人人面色蜡黄,苦不堪言,不但伤痕累累,疲惫不堪,而且残酷血腥的厮杀还不断在延续,这番煎熬,甚至让人几乎崩溃,而韩铁缭的夺命之箭如同地狱来的勾魂无常,逐一射杀他们之中的抵抗者,越来越多的人遭受他的荼毒,这份怨恨与愤怒顿时刺激着诸人,那怕身死当场也要彻底的抵抗下去,这就导致这场战局越来越艰难,甚至无限的继续延长下去,不死亦不休。
这种排山倒海一般卷腾倒倾来的覆压之势,也不可逆,只有等待着最后一人被彻底的绞杀才能结束,如今杀孽之势屠戮渐盛,萧从戮成为脚踏这场血腥杀戮的第一人,他以仰起雄悍身躯且铁血疆场的登临之势,一步一步上得梯台来,顿时压垮了这一切的抵抗之势。看来能拔得头筹的竟然是本为括易一室援兵的从戮营,余下的各方都不愿他率先摘得胜果,皆不留余力的往这边冲杀过来,一路上势不可挡,杀戮不绝,倒下的人依旧不甘,以残损之身仍旧死死的拖延着敌人的前进脚步,当鲜血淋漓的苍凉景象染遍了路道的满处,所有的最终抵抗都变得软弱无力,不再激烈。
北知廓终于支撑不住,他还冒着惨烈烟火的背脊,突然的一弯,就此软了下去,若不是麾下一名同袍替他挡下致命一击,恐怕他早也授首当场。剩下的人誓死护卫及他,将之保卫到诸人那还尚支立的血肉之躯身后,敌人见身为纵横领袖的他也无力在战,纷纷朝这边奔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