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淙淙”如流水,竟然瑰丽如诗,谈瑄他似一个伫立在巷陌轮回的深处,缓缓知觉的路人,只有在小桥流水的石板上,才能忘不了那些飘着袅袅炊烟人家的古意,让绝美的晓起、呈坎,将巷道悠长的查济,弄得很烟火人家,寻常巷陌,不禁感悟时光缱绻,原来也这样的不堪回味。
公输青衣出至齐鲁孔孟之乡,自然熟稔这些音韵古意,只是他恃才傲物,一般不会轻易服人,但这谈瑄却每每利用这些浩瀚繁衍的斐思传承来撩拨他的心弦,将五行奇门这种极为推衍的算筹给步道了出来,不但阻拦了他们的脚步,而且深陷其中,一时三刻竟脱身不得,恰恰这时庭深依旧,传来一阵细腻如江南水乡的波光淅沥之声,一时如迷雾缭绕,将他困在了这小径竹篱的曲径通幽里,如痴如醉。
“古律《衣衫掠》,这独本竟然被你找到了!”
翁子魄隐隐感觉一股憋闷之气,堵塞气血,谈瑄袭向他的那一式本就是以硬碰硬,所以双方震荡的一震,开始紊乱了气息,此刻这股憋闷又被琴声再次拨弄而起,却这般的难受。当年他为了躲避家族的使命,白下垒边垂钓,度过了一段韬光养晦的时光,也曾收集古律,对秦淮河畔的风月沐染,翻阅了几次,所以才熟悉这首《衣衫掠》本就是一个注解诗集的平凡士子,为歌咏一位投湖而死的女子所谱的吴曲,只是其中缘由不得而知,却因传唱秦淮河,很是受人青睐,偏偏谈瑄此刻拨弄指尖细腻的如阳春三月叠阳关的娓娓道来,却立即生出奇效,顿时赞叹的道。
“原来翁兄也懂音律,倒是失敬的很!”
公输青衣困在小径竹篱如若毂中的陷阱里,不禁为翁子魄的才情所感,虽是不屑,却也不得不借助于他,此刻那股琴声采取小桥流水人家的烟波寰海来弥补适才的铿锵杀伐,竟将他们压制的动弹不得,唯有倚靠自身的学识及功力来抵抗,听得翁子魄瞧出了端倪,于是提议由他来破解此刻的僵局。
“昔我以袍泽,不闻同操声,公侯掩干城,”
谈瑄的杀意也越来越浓,他抱着独枕脊梁的七弦琴,与翁子魄对峙不断,恰恰将满处笼罩的奇门瑰丽精妙绝伦的施压,如黑云压城巍巍陡耸的摧逼过来,嘴中不谙寂寞却锦绣乾坤的厉声吐来,然后好像他们快要触及这道如激流漩涡的肆略中心,尽显惊诧与震撼。
“一曲临别赠衷肠,但你们同为袍泽又如何,不过是这场动乱的牺牲品,你的琴也太过虚伪了吧。”
翁子魄瞧出谈瑄的杀意也到达顶点,他依靠的就是这样一种随时堆砌来的愤慨,来填充自己心中的阴霾,所以只有打断、重伤这般也燃烈至极的高涨情感,才可以挫折其锋芒,并狡黠厉害的掐中其融入意境心随意动而衔接来的要害,一语中的阻断的说道。
谈瑄果然被测中了心弦,他的道场本就是以奇门之术衍生法则,辅助琴声施展来困住两人,不料被翁子魄瞧出端倪,一试果然有效,不但拖延了他的杀阵,而且让感染这琴声幽怨之恨的怨憎及时的被打断,所以那笼罩的憋闷气息生生的就此隔断。
公输青衣一脱离出这道缠绕及他却生出羁绊之力的困笼,立即施展“投笔从戎”一式,狠辣异常的使了出去,他杀来至北静府的北静子敬也是如此,毫不拖泥带水,行事果决,不留余地,因为他知道此时不出手,他们将被一直困守下去,不得离开,又谈何容易去实现自己心中那久也埋没来的野心。他这一式包含撕破命运且一往无前来的研悟,所以厉害无比,但闻“扑”的一声,那张挑弄万千张力的琴身突然炸裂,碎屑横飞,那“投笔从戎”一式竟然击中木枕的琴身,将丝丝如年华渐去的琴弦给抛脱了出来。
谈瑄掩在淡墨袍袖中的手,仍旧按压在琴弦之上,所以杀伐之意更盛,这一首《衣衫掠》弹奏不下去,但那份驰骋疆场的金戈铁马之气也登峰造极,在弦丝缭乱剧力横飞时,忽闻又道:“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顿时那股浓烈不可挡的磅礴之气又强势在起。
公输青衣眉头紧皱,诧异至极,他根本就难料这谈瑄竟然在最为紧要的关口,气势雄浑的磅礴再起,他的投笔从戎一式是一招试探,虽击中那爆发着“嗤嗤”寒栗来的七弦琴,却因为章法一乱,并突然骤来一曲凯歌。只见谈瑄拂袖伸出,一只如纤云弄巧来的手指,捏住两根横飞绷直的琴弦,在上面风凛松涛堪堪的一触,弹了一曲也融入骨血里的《小雅·出车》。随着锋利如刀的弦端拆解那一式“投笔从戎”时,隐含在上面的那股犀利锋芒,竟然丝丝盘剥,如遭雷击的击打过来,顿时重创及他。
翁子魄不再犹豫,他与公输青衣本就是同进同退,如果没有了这个助力,他将独木难支,而且面对像括易一室这样的强大组织,能挡在前面的人又何必是他,他蓄意营造气氛,不过是想让这个谷翠峰传人替他打前阵,但一旦这个助力消失,他与这谈瑄一战,胜负难料,于是趁机出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波谲云诡极为瑰丽的杀阵此刻也被破,满处笼罩的强势压迫,瞬间消失无形,恰恰这时谈瑄捏住的琴弦锋利如刀,他一手枕着琴身,继续弹奏一曲《出车》,一手将弦丝淬变,成为一把出奇制胜的利器,公输青衣被击中胸膛之时,他轻轻一拈,又翻转过来抵挡翁子魄。那怀抱独枕的琴身此刻突然脱手而出,似抛掷一件事物的甩了出去。
连接琴身及丝丝如缕之弦的七弦琴竟然瞬间兜转,半径弧划,从依偎及它的人那十分宽阔、温暖的胸膛里跌飞了出来,竟然炫目至极,那份精彩,此一注一丝慕华年的弦外之音,更让人不可思议及赞叹。
翁子魄顿时一惊,他也孤注一掷,虽是趁机偷袭,但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偏偏谈瑄在重创公输青衣时,还迎刃有余的可以反击他,而且抛出来的琴身,如长枪在手,刺灼而来,竟然瞬间穿破云霄,在他来不及防备的背上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击。
“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谈瑄口中仍旧念念有词,他的出车,将出大半,此时怎能延缓,于是捏紧弦端的手如握相抚使来的长杆竟然西北射天狼的怒吼了出去。
翁子魄也是强悍,硬受这一击,还能凌空一跃,在庭中的一处屋檐上一顿,然后跃身而下消失不见。
此时谈瑄紧紧捏住的手端,突然一松,那抚弦思雅意渲染的也前尘如梦的七弦琴顿时撞在小径一旁的廊柱之上,应声而断,那股浑厚的强劲之力摧枯拉朽,立即将之四分五裂的散落于地,此刻他也熬到油尽灯枯,待琴毁敌退之后,一口艳丽至极的血即刻并仰天一喷,隔着院落深许,远远的瞧来竟然十分的斑斓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