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一声如空谷回响来的寂寞,阴沉仿佛要塌下来的天际,充满着豁开无数困顿的灵时同时,一切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疾若骤雨袭来的箭雨,顷刻之间似乎天塌地陷,急剧的下降往这边猛地强扑过来,一瞬间这笼罩在稀薄脆弱下的城南,也摇摇欲坠的令人生生的绝望及窒息,险厉的巍巍压迫凌空扑面而来,面对这种机械的杀戮,任何的举措、对抗都仿佛也变得苍白无力。
这般伤脑筋的急剧让处在这惶恐威压下的两人命疾如风,如果不是这曲折的梯道视线受阻,替他们挡去了不少的利箭,但大部分箭雨还是密集的如同蜂群慑人的蛰来,江听雨来不及躲避,并纵身往白小白那边一跃,恰恰疾厉的箭矢划过昏沉的天空,把层层透着波澜的震荡给融化成一幕揉搓成的粉瓣花雨,极为的刹那又芳华之间。
尤其是那似弱柳扶风,仿佛阳春三月一叠映衬来的身影,此刻如遮如掩,纤毫毕现的被缠索在这恰如命运纠葛的春分诗句里,原来也转瞬即逝的透着一股凄迷的动辄。白小白就如那一朵海棠春睡的梨花,被凄厉的风风雨雨吹打的渐渐飘零,碎了一地,也落了一地。
踮立在长殳刃端的叶伤逝竟然纹丝不动,他坚挺如松,昂然阔首,也将一切的变数都压制在那足间一踏的从容不迫里,其实他选择出手缠住这位早也蛰伏多时的执长殳之人,就是为了争取时间,不料敌人还是占了地利的优势,他根本就是被镶嵌在哪里,看似出其不意,牵制住了对方,但恰恰他也被纠缠在哪里,无法去救助此刻正暴露处在箭雨射程劣势之下的两位同袍,一时挣脱不得,只好眼睁睁看着疾如暴雨滂沱的箭矢瞬间垂下,将无法避及的两人裹挟、吞噬。
这长长的梯道,将两人阻隔在形同彼岸此深的冥河两岸,江听雨急不可耐,偏偏又遥不可及,所以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一扑,总算跨过这一身也要生死一迈的鸿沟,仅只来得及挡住一半以上的箭矢射向那腾挪如蔷薇附壁墙且幽怨摇曳来的堪怜身影。
“突突突…”
无数凄艳的伤口此起彼伏,在白小白肩头、胸脯、双手及腰身上都布满魔咒,那怕一身戎装也被染的犹如换了颜色,而替她挡去大部分箭雨的江听雨几乎是遭受巨创,右肩以上及半身插满箭矢,顿时萎靡倒退,重重的撞在城墙上,厉怖的鲜血淋漓,泛红了阴冷的壁沿和地上。
白小白怔怔的几乎晕厥,踉踉跄跄的想往后一靠,但偏偏身后什么都没有,于是折坠似的倒了一倒,然后摇摇欲坠的却根本就无力可撑,那虚空一切的苍白令人不禁感觉绝望又惧怕,本来纤柔的她,连带着四周都应着她变得细腻了起来,就连那微不可察的耳廉青丝绕脖颈,也被眉宇间恍若隔世的一抹微莞给蹉跎,来不及抚慰,并一口艳丽的鲜血从她蠕喏的口中涌了出来,她想说什么,然而却也被稠黏的血液堵住。
“小白…”叶伤逝仰天一吼,这是他第二次无力的亢鸣,精厉的目光搜寻过去,城堞之上闪烁着扣人心弦寒光的弓械早也振翅鸣镝,再次往楼道那边满满的填充过去。
这一声在这只曰城南一隅的翁垒烽燧里沉沉的回荡,竟然凌厉无比的如狼嗥一般孤鸣。顿时一股北雁声断谯门的剧烈随着烟卷戚戚的旷远,不断的吹疵在这浩浩荡荡嗅来一阵血腥的上空,浓的竟然化不开。
墙壁下一片愁容惨淡,眼见两人欲被射杀在此急剧层层凶悍的酷烈杀伐当中,突然城堞之上出现一阵颇为嘈杂的慌乱,将充斥着涛涛萧杀之烈的弓矢顿了一顿。
不消片刻,城头的鼓楼上飘起一片浓浓的黑烟,涂染的这严谨威慑的烽燧台上,仿佛焉了疤的茄子,气势顿时一松,开始露出一丝空隙来。
“不好了,粮仓着火了,快来救火!”
沉沉吟郁的城头一人凝重的边跑边呼,就是这一恐慌,站立在那柄长殳之上的人,凌空一荡,飞身贴着坚硬的墙沿,跃到一旁的梯道上,再从容一转,将宛若春风中一束海棠春睡的身影,轻轻一揽,然后拦腰一握,只见那道身影撩拨纷乱,脖颈一弯,根本就是游离恍惚,只能被带着向前俯冲,微微后仰的螓首及一蹙紧皱的蛾眉,都被一缕碎散的青丝给匆匆的痴缠飘荡。
背靠着墙沿的江听雨,一脸神色苦涩,枯桑的眼中突然瞥见叶伤逝精妙绝伦的从那位仿佛万夫莫当所执长殳之人的险厉兵器上趁机脱身,然后灵猿矫健一般扑向梯道那边,堪堪扶住即将要倒下的身影,为免敌人突然警醒致使反应过来,再次搭弓射箭,并抱着怀中晕厥的人儿,避让到一旁垂棱着墙沿的死角,这一动作一气呵成,也救出命悬一线的白小白,并如似松了一口气冷冷孤峭的独自一笑,也跟着躲避到敌人箭矢不能所及的墙角。
那位阴鸷的所执长殳之人,无可奈何,举着那柄硕大的重兵器狠狠的向地上一杵,楼道的地板上,顿时裂开出一片丝丝醒楚的纹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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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伤逝搂着偎依着他的白小白,发觉她气若游丝,稍稍仰起的螓首,唯有鼻尖均柔细腻,但苍白的脸色都被血污染透包裹着的遍体鳞伤,显得很无力可撑。于是一手护着她瘫软一歪犹如傀儡一般僵硬的头,恰时微风拂着她冰冷的脸颊,将染着血渍的发丝一送,覆盖在了也呈黯淡无颜色的脸庞上,那份氤氲湿润着薄薄雾气的瞬间,竟让人不禁觉得很是不忍。
“她怎么样了!”
江听雨缓了一口气,他的伤很重,只是强自硬撑着,适才的箭矢也贯穿他半边的身子,虽是趁机拔出了几根阻碍他一动的箭杆,但其它的却怎么也不敢动,因为一旦拔出,他将命殒当场,那些箭镞是带着勾刺的四棱箭,而且也撕裂了他的创口,令经脉及整个身体都开始僵硬麻木了起来。为免疼得晕了过去,于是关切的一问。
叶伤逝一瞟烽燧台上虽慌乱,却仍旧可以至他们于死地的城头,突然露出一丝放达不羁的讥诮,笑道:“你啊,就是如此木纳,如果你们刚才死在哪里,这一切不就毫无意义了!”
江听雨一阵窘迫,脸色突然白了一阵,瞬间又回复如常,叶伤逝的调侃,他怎能不明白,只是现在说这些未免觉得太过俗套,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就那样突然死了,仿佛又很是不甘。微微一沉吟,淡淡的道:“想来这是牧风育的手笔,看来他们也渡过关隘,入了城去,只是我们尚且拖了后腿,万幸她…无碍。”说罢轻轻一瞄靠在叶伤逝怀里因满脸血污却凄艳若桃花绽放开来的白小白一眼,此时的她安然恬静的如似熟睡一般,令人忍不禁心生一丝怜爱及呵护。
空洞、紧促的空中此时一片肃穆,唯有遮阴的一角城阙在巍巍高耸的烽燧台上映下一幕婆娑如缕的影像,象征着此地凶险异常,时时刻刻暴露者西北射天狼般的穹苍黩武。
城外卷墅,芳草萋萋,那片风吹的啸野也成亘古。
人越来越很疲倦,觉得一切不过是未到恰合时宜,偏偏这时间又是那么的漫长,想抓也抓不住,直到此刻天涯若比邻,不过是思也同,坐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