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忙活,一边跟夫君说:“你说这孩子,折腾一天,反而比平时睡得晚。你也别写了,熬久了伤眼。”
“就等你这句话。”尉骃笑着答应,他把写的纸张整理好后,看见墙角绑在一起的一双寒鞋,欣喜道:“又给我缝了一双?”
“不是给你的。还记得过年前,我给窈儿的同门尉茂一双鞋么?当时他走得急,我拿错了,拿的都是左脚,还一只大、一只小。今晚他送窈儿回来,我一下想起这事来了,找到鞋后他已经走了。”
“哈哈。无妨无妨,不好让窈儿捎给他,明天我带过去,找个时候让认识他的大学弟子给他。正好,儿郎脚长得快,大的他以后穿。”
赵芷高兴点头,问:“夫君,我是不是太笨了?”
这话一年能问八百回,尉骃立即说:“咱家就你会缝鞋,你要是笨,那我成什么了?”
“也是。”
随纺车吱吱,鸡鸣狗吠,炊烟斜升,旧都平城新的一天开始了。
秉芳花肆周围无百姓知道发生过命案,昨晚夜巡的卫兵看见了尸体,已悄无声息抬走。
东四坊大街小巷的画面里,动静情景尽如昨日。
唯有城中各学馆飘墙跃院的读书声,纷纷掀开新的篇章。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今天学的新诗总共两句,仍旧是尉窈起诗,其余提前背过诗的学童从第二句跟上齐诵,结果才念到一半闹出了笑话。原因是“其乐只且”的“且”字发音该读“居”字之音,不能读“并且”的“且”音。
只有尉窈一人念对了。
学童们嘻嘻哈哈,全没当回事。第一次把新诗提前背诵的曲融不行!
他坐的位置在尉窈右侧,目光瞧过去,立时看见她在笑的样子。笑什么笑?!有什么了不起?她是凭自己真本事念对的诗吗?不就是仗着有个教书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