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如此,坛起的时间越来久,对这城中百姓的活人气消耗越大,早先那位胡家堂弟一直拖着,不肯见面,就让她的事情越来越难办,自身便曝露了很多问题。
而如今那位堂弟若还是拖着,后果更严重,只需三天,这城里便会有人死,而且,是大批的死……
这等大的坛,其实有一个最好的破解方法,那便是拖。
拖上三五天,其坛自破。
她还真有些担心,那位胡家堂弟,会不管不顾,拖到让城中人骑虎难下之势,总不能堂堂青元胡家,真要让这满城人死?
可那主事法坛的三叔闻言,却笑了起来:“若他真能抻这三天,我倒会佩服他了。”
“只可惜,若是这样,明州也就跌破了份量,这后果,他能受得?”
“再者,饿鬼军最多只需要两天,便会尽数引到明州来,到时候明州就食,所向无阻,他难道还能拖着不出手?”
说话间,他抬头向了身后的楼上看去,在那楼上最高之处,另外两位胡家族叔,正守着一尊泥塑,寸步不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玩味:“……而这,恰是我们在等的。”
“曾经的他,有胆量斩了五煞恶鬼,如今,却真要看他忍到几何,才肯出手斩了这位官州府神了……”
“……”
不知为何,胡溪看着三叔自信的表情,竟不由得有些担忧。
却也恰在这时,忽然之间,死寂一片,只有香火烟气弥漫的明州府城,不然何时,骤然有一阵阴风刮了起来,将香案前面的一缕香火烟气吹得打起了旋儿,幽荡荡的升腾起来。
“这么快?”
乍一瞧见这动静,胡家三叔都慌忙丢了手里的果子,猛得站起了身来,细细一观,表情却又变得瞠然:“就这点本事?”
……
……
便在不久之前,朱门镇子上,听胡麻细细讲了一番,张阿姑与七姑奶奶都各自有些惊悚,却又有些迷茫,但还是慢慢的下定了决心。
张阿姑找左护法沈红脂借来了纸笔,写了很多的信,每一封信上,字都不多,但却迭起来了很高的一摞,直写到后半夜,才请沈红脂帮着设起了一个大火坑。
她认认真真焚香,拜鬼,先拿出自己怀里那块令牌来,在火坑前拜了一拜,然后才跪倒在了火坑之前,慢慢的告拜着:“我是老阴山冯县洼儿村头张阿姑,逢明州之难,请诸位同行搭手。”
“信由我出,令自我起,明州恶鬼猖獗,粮食断尽,只为护村间乡里,设起一坛,以退恶鬼……”
“……”
她本是乡里人间,满嘴乡里的话,如今来到了朱门镇子,接触人多,见得世面也大,便下意识改了乡音,努力去讲官话。
只是官话也并不标准,却可以听出她的认真。
告拜之中,她缓缓停下,默默沉吟:‘掌柜小哥说的事情,太大,俺无法全搞明白,只知道于此乱世,潦倒求活,不能破了规矩,规矩再是不公,也是穷苦人最后的活路……’
‘所以,这封信,俺不是替镇祟府发的,是以自家身份,求各位乡邻相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