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来,向了周围看看,便已将一切了若指掌。
脸上露出了淡淡冷嘲:“所以,为了防着我,并未真正的连接地脉,也就无法在这台上,借来地脉之力?”
抬头向了前方那阴蒙虚空里的法舟看去,似乎也依稀看到了那张家三老爷的影子,脸上却是浮现了不屑冷嘲之意:“贵人,贵人,所谓贵人,也就这点子出息了。”
“来到了这世界,所见只有一片痴愚邪侫之徒,但这世道的本事,却是让人佩服,害首一门,通()
天地,晓阴阳,本是参天之术,了不起的本事。”
“但最终却因为那十条地脉握于张家之手,以致这天下害首,都要称这群门外汉一声祖宗,简直便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
说着话时,他已大袖一拂,身上那个稻草人,陡乎之间变得大了,站了起来。
而后他手持三柱香,转身拜四方,插降神台上,又抬手之间,便将一符,贴在稻草人上。
“今天,倒正要你张家看看,害首一门的本事!”
“……”
说话之音,他已转过身来,手持香灰,飞快的在地上洒出了一个符篆形状,而后朝了前面那稻草人,或者说稻草人身上的符手,双手高高拱起,深深拜了一拜。
倾刻之间,脚下降神台上,顿时便有无数的石块,花纹,随之转动,绽放丝缕紫气,隐隐向了四方散开。
“不对劲!”
上面的张、孟二家,虽然见到胡麻凶猛,竟使得滚滚阴鬼,不得近身,心里却也并不慌张,都知道那降神台,根本就只是一个空架子。
但这想法,却是随着降神台上的变化,骤然色变,失声大叫:“他如何施得法?”
“不可能……”
那张家三老爷也是一看之下,心里惊惶:“地脉并未引落下来……”
可一句话尚未说完之时,便只见得,龙井先生拜得一拜,便已起身,骤然之间脚踏罡斗,虚空手书,指尖一缕紫意,引得四下里怨风煞气,滚滚而来,整座枉死城,都在震动。
那枉死城内,最不缺冤魂厉鬼,积累数百年,早已无法形容之巨。
即便是孟家借了老祖宗的力,也只是开辟出一片活人地界,好在这里享福,而无法真正的将这枉死城,据为己有。
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这枉死城中冤鬼,平时倒也老实,可如今,却莫名的,随着龙井先生于虚空手书,竟是渐渐的苏醒了过来。
那难以想象的怨气,滚滚荡荡,霎那之间,便从四面八方,往降神台汇聚而来。
于此顶峰之时,龙井先生,脸上也已露出了一片森然:“怨鬼徒守枉死城,不散不死冤难伸,我也是冤鬼,多活了二十年的冤鬼,便先借你们的怨气,为这枉死城怨鬼,开上一个口子!”
声音越来越沉,脸色阴森,说完之时,大袖一挥。
他身前那稻草人脑袋上贴着的一道符书,顿时便烧了起来,分明只是一道尺许长的黄符,但越烧越旺,黑烟滚滚,符纸渐渐烧毁,上面的绫厉线条,却留了下来。
而随着他在这降神台上,作法施咒,那整个枉死城中的不甘怨鬼,也越来越多的醒来,竟仿佛都被那降神台上的龙井先生之法影响,内里压抑许久的苦痛冤屈,腾腾的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