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罗南意识作用,手持零件的构形设计图,就逐步呈现在辅助智脑的笔记空间内,又映现在前方的虚拟工作区里,与基地资料库中的原始资料进行比对。
除了对比资料以外,罗南也在关注实物。不只是手上的这个,还有他所在的工位下方,不断出现的新的拆解零件。
没错,“土层巡游者”探出的六条“节肢”,不只是排布工位,其最末端、最下部,还是一处自动维修节点。当待修理的自走设备向这里汇集,一些普遍的、无难度的小故障,直接就在自动维修节点处解决。经系统判断无法自动化修理的,才交由各级工位去分流处置。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一些经判定已经没有修复价值的设备,也会在自动维修节点处进行拆解,逼得罗南必须要带隔音耳罩的巨大噪声,正来自于此。
在人工智能的干预下,自动维修节点将保留可以重复利用的组件,重新分类、翻新、转运,进入到各个工位的配件库里去,以供二度使用。
刚才梁庐指出来的一系列数据中,就有这方面的统计。
如此设置,可以大幅提高设备资源的可持续利用能力,在野外作业时,更具备非凡的价值。
只不过,罗南对“配件再利用”这项工作并不感兴趣,即便所在工位上的相关数据名列前茅也一样。他在意的,只是“特定配件在特定系统中如何最大限度还原构形设计”这一项罢了。
所以他不惜耗费心神,对经手的所有零部件、设施设备等进行构形设计还原,以更加深入地理解产品设计人员的总体思路和考量,追根溯源,务求透彻。
对于一个维修人员来说,在已经拥有详细的基础资料的前提下,搞这种“重构”研究,算是顶浪费时间的一种行为。可谁让罗南所在的这个“双人工位”情况特殊呢?
戳……
罗南再度被他的上官“点名”,有些奇怪。现在不是梁庐的工作时段吗?“寄卵蜂”这种最常见的、又是高度模块化的自走综合维修站,他们这几天已经修过不下四十部,除了最早那几部因为不怎么熟悉情况,需要啃几个难题之外,闭着眼睛都该修好才对。
他通过隔音耳罩的通讯器询问:“公士,有问题?”
梁庐没回答,而是在一秒钟前就在座位上挺直腰背,用无比端正的姿态,大声说话。紧张仓促之下,他竟然忘了打开通讯器——理所当然的,罗南什么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