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骏达面露意外,可贾文峰却没说什么点头同意了。显然,他是知道些什么东西的。
随后,兰松竹又说:“院里成立新科室,人员流动会有点大,只要你们不想离开一科,我兰松竹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你们。”
程白术有些纳闷,这兰松竹说得这般严重,形势这般不饶人了?
兰松竹又说了几句,总结就是最近医保查的严,大家尽量保证按照规章制度进行,院感工作同样要到位。说完,兰松竹便宣布散会,却让程白术留下。
其他人离开后,兰松竹的神色有些疲惫,程白术忍不住说道:“主任,您要多休息。”兰松竹一介女子,能坐上燕国医的科主任之一,是付出了很多,从工作到家庭。就程白术所知,兰松竹自己儿子的生日她都没能参与几次。兰松竹为人强势细心,许多东西能安排得井井有条。顾刘两位教授十来年前就退休了,还是兰松竹多次上门请出山的。就程白术这呆在一科的一年半时间,兰松竹为人知情识趣,除非必要,从不干涉程白术诊疗过程,也不轻易打扰程白术的工作,甚至程白术有不懂的,兰松竹还会给予帮助和解答。她是真的做到犹如母鸡护小鸡一般周到体贴,对于这样的科主任,程白术也会敬她两分。对方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程白术也会同意。
兰松竹苦笑,道:“也就是你一心一意都在临床上了,院内暗里闹了那么久,你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唉,今天早上的事情是不是有些意外。”
程白术说:“是我过于闭塞了。”
兰松竹恢复冷静风发的神态,说道:“不,你没错,医生就该扎根于临床。你放心,你好好做临床,你未来可期,可莫要因为这些纷争纠葛影响了自己的前途。你师姐我啊,资质不如你们,也只能给你们铺路搭桥,让你们走得更顺利些,更远些。”
程白术蹙眉,道:“主任,您也很厉害的,那手飞针可无人能及。”
兰松竹挥挥手,“那都是小花招,你想学也很快能学会。你是院内正式医生,那郑忠动不到你头上。只是他家里在卫生部有些关系,心术不太端正,平日里不要靠他太近,也不要听他瞎说。”
程白术疑惑地问:“院内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面试招聘,这郑主任怎么进来的?”
“华国是个人//情//社会,面试那是针对普通人的。你小年轻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还有我顶着呢。况且不是只有我一科被动手,二科那边被割得更狠。”
程白术听了一耳朵,离开前忍不住问道:“主任,作为一科的一份子,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吗?”
兰松竹笑了,这算是她这段时间发自内心的第一个笑容。她说:“我知你心意,你只要好好地做临床就好了。”
下午正式上班了,程白术趁着没人,一点一点挪东西。想起贾文峰是一科的包打听,便问他:“你知道新来的郑主任吗?”
确定没有病人,贾文峰压低声音对程白术说:“我听说这个空降的大主任要挖你,我可和你说,不要听他的。他以前在津市中医院做主任,最喜欢干的就是到处传授毕生所学。”
郑忠是这么好为人师之人吗?
“对人说我会传授你毕生所学,然后把人骗来,试用期工资三千,不包吃住和五险。试用期三个月,三个月结束也不转正,直接辞退换下一波人来‘传授毕生所学’。”
程白术:……
“后面精挑细选挑了三个一起带来燕京,这三个听说也不好过,一直被PUA,一直被强调业绩水平,据说后面要实行末位淘汰制。”
贾文峰不会说这个“听说”、“据说”是从谁那里得知,但他说出来的基本都是真事。
程白术一脸震惊,他这般行事嚣张?
贾文峰无奈地看着程白术:“你自己这是有本事才能独立坐诊,你看我到现在不也只能和别人一起合用诊室?在我们医疗界,等级分明,大主任垄断头部位置,行事比郑主任还过分的也有。”除非水平技术厉害到一定程度,和普通医生有断层的区别,就像程白术一举刷新燕国医记录,不然就只能老老实实熬资历。
程白术说:“郑主任一点都不像是个医生。”更像是资本家。
贾文峰说:“你一心向医,自然不知道别人心里的小九九。”对于某些人而言,医学只是谋取利益的工具罢了。怎么治,治的好不好不重要,只要能谋利便好。对于这些人而言,手下只是工具,不会有人才不人才的概念。兰松竹同样看得明白,所以拦着程白术,不让他靠向郑忠。真靠过去,饼别想吃,人就要被磋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