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雪语气讥讽:“是,你最成熟,你最懂怎么跟人沟通,还是你修为高超,面对讨厌的人都能跟他共处一室一个月,我不如你。”
“倪雪,你没有必要和我吵。一开始求我收留的人是你,在约法三章上签字的也是你,你可以随时选择作废它,然后走人。我不会拦你。”蒋冬河面色不虞,淡淡道,“言归正传,你被炒这件事,我不会给你收拾烂摊子,也不会再帮你找新的兼职。当初你和舍友闹矛盾——虽然另外三人的品行有问题,但说实话,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你在宿舍住不下去,还有我可以跟你合租。那以后呢?你遇见更多的事怎么办?也要次次撂挑子吗?”
蒋冬河极少一口气讲这么多话,看来是真的动了气。倪雪面无表情地听完,直到最后,他敏锐地觉察出重点——没错,他跟舍友闹过矛盾,但蒋冬河怎么会知道他舍友的品行如何?
电光石火间,倪雪脑内冒出一个猜测,于是他当即问出口:“你去过我的宿舍?”
又不是亏心事,没什么不能承认的,蒋冬河点点头,又一次叹气:“是,当时有点放心不下你,过去看了看。就在你崴脚那天。”
倪雪崴脚那天,也就是……他请求蒋冬河收留他的第二天。
原来蒋冬河允许他住在他家里,不只是因为他的脚受伤。
原来蒋冬河还悄悄做过这种事,表面上却从来没透露过分毫。
周遭环境嘈杂,充斥着各种噪音,车轮与轨道摩擦发出的轰隆声,附近乘客的谈话声,列车进站时的播报声……倪雪以前只觉得这些声音很吵,而现在他仿佛被隔绝在真空环境中,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倪雪怔怔地僵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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