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在垂着眼,收掉的雨伞,沿伞骨正朝下湿漉漉地滴水。
“你拿给我吧。”
“真没用,搞不好那野狗还咬人呢?”男人还想劝来着,一抬眼,只见少年沉默又十分固执的样子,便没再多说,找了药品,接过钱找零,末了翻出一双一次性医用手套,放在袋子里,没算钱了。
“你小心点弄啊。”
庄在接过东西,说谢谢,拨开塑料帘子,走出去。
他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一条条巷子找过去,直到屏幕弹出电量不足的弹框。
后来他看见一只小黑狗了,微弱的灯光一扫过去,它就胆怯地缩到露天楼梯下的杂货堆里,庄在费了好大的力气,一只手不行就用两只手,连雨伞倒在地上也没管,将狗从缝隙里捉出来。
很小的狗,大概只有两三个月大。
伞弃置在雨里,伞面被大雨敲击得砰砰作响,他蹲在一处狭窄的屋檐下,背靠着墙,打开药店的袋子,他低着头,愣愣看着在他腿上四脚朝天,扭动挣扎的小黑狗。
它没有受伤。
好半天,庄在才意识到,这不是云嘉提及的那只小狗,这个念头似一个铅坠,猛然将他的心拽沉一大截——这已经是他最后能做的一点事了。
但都做不了。
庄在手上的力气一松,那只不断挣扎的小狗便利落翻身,逃出生天一样跑走了,将他一个人留在几乎不能避雨的屋檐下。
森冷漆黑的雨幕里,寥寥几处灯火,如即将熄灭的点点火星,远而又远,他忘记自己发了多久的愣了,但想的事非常单一。
他连一只小狗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