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道长就是陈卓的师父,得了痛风的那位。他住在山顶的道观内。
泥塘镇位于丘陵地带,山多。这里的山分两种,一种长着杉树,一种张着竹子,都是排他性极强的植物,所以一道冬天,杉树山上红似晚霞,竹山却依旧碧绿如玉,中间泾渭分明,二者剑拔弩张,平分这连绵不绝的群山,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这就是一座苍翠的竹山。上山的路只有一条石板小径,爬上半个小时就能看见一座白墙青瓦的半围小院,小院左右各有一排略矮的厢房,中间是五间正屋,院外还有一小片菜地,地里的青菜叶子上都兜着一层雪,有些蔫蔫的。
一片颇有些生活气息的方外之地。
堂屋里供着几座色彩鲜艳的神像,虞雯莉领着程素进去拜了拜,随后径直朝左边那间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别看什么监控了,找个人来接我,我就来。”
木门开合,发出滞涩的嘎吱声,程素跨过门坎,对上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说平平无奇其实非常不准确,眼前的老人一身灰棉袍,端端正正坐着,目光矍铄,鼻梁阔而挺直,面容板正,长发在头顶用木簪绾成髻,还留了长及胸口的胡须,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不寻常。
可奇怪的是,明明那么有记忆力的长相,只要将眼神移开,上一秒还在留在你眼中的身影就像是被抹去的沙画一般,在你脑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道长看见他们,倒没有多意外,一边向电话那边交代不用来接他了,一边给他们倒茶。
“来了?坐吧。”
三人坐下,还未开口,罗道长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路上出了问题?”
程勇军点头:“雾太大,河里不开船,桥也走不了,过去的东西都消失了,幸好还没有人出事。”
罗道长没有说什么,手上掐了个诀,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变换了几个手势,继续问道:“应该是从昨天开始的,你们昨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程勇军将差点在岔路口撞上程浩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