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毕,八名斥候便纷纷站起了身。
“等等。”
范远叫住众人道,“那江国王子姜夷录与公主姜元夕,你等要如何处置?是否要同杨郜一样杀掉?这点小事,可以诚实告诉我,勿谎言欺诈么?”
此言一出,听得申正则登时神情凝重。
“不会,这点范公子大可放心。”
斥候首领答曰,“范公子切莫忘记,苍禹与姜元夕姻亲已成、只是大礼未办,姜元夕尚有一重炎国王子妃身份,铉影阁不论如何也不会害她。而姜夷录亦然,不论是否还有利用价值,其既然是姜元夕兄长,便高低也是个未来国舅。如此,对整个江国王室都是同理。”
“说的有道理。”
范远言语间故意为难道,“可谁知这回,你等不会如杨郜时一样诈我?”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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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首领嗤笑答曰,“范公子不信我等,便自己去保护姜元夕,自己去找姜夷录即可,我等也绝不拦阻。”
“好。”
范公子盘手抱胸应曰,“那你们走吧,我还有事与申大人说。”
众斥候相顾一言,便皆点头应下,而后走出大厅,下一刻便飞身跃起,接连消失在了静夜暗影之中。
自始至终,范远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气息。
而在目视着八人远走了的片刻后,范远便放下手来、转回看向了申正则去。
“申大人。”
范远严肃道,“我不知…他们与你说过什么,但你千万要相信,我至今所做一切,皆是真心要助宣国的!至少对黎民百姓是真心!”
申正则抬眼与范远对视,眼神中意味复杂。
“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炎国人,又与铉影阁如此牵连,或许确实没有如此行事的理由与动机,但…”
范远急切解释起来,“作为一个道家弟子,还有我下山半年来…见遍的世间纷乱与天下不公,我也可以对先祖起誓,我希望天下太平的愿望,我渴望如墨家般仗义行侠的诚心,天地可鉴!”
“范道长…你无需对我解释,我并未疑你。”
申正则答曰,“我只是在忧虑与纠结…宣国未来究竟要如何走,若炎国铉影阁手眼通天,已将形势控制得如此妥当。那我…是否还该领着十余万将士去前线送死,是否…唉。”
“未来之事,谁也不可预料,申大人也不必忧心。”
范远劝解道,“我只以为,眼下兵书与兵符俱已到手,邘意与未国又自西南虎视眈眈,申大人还是尽快领兵西进,与屈兄、芈姑娘等他们汇合才是!墨家扎根乐国几百年,对乐国军情最是了解,相信有申大人如今回大淄拿到的这一手援兵,便能更好发挥!未来的事,来了再说!”
“唉…”
申正则并未应承范远、只是垂首长叹了一声,随即又抬起头询问道,“那么…范道长既然将被通缉,想来必是无法与我同行了。不知范道长,接下来要去何处?”
“我言行一致,当然是湫阴。”
范远毫不犹豫答曰,“眼下战争既已爆发,启、江两军自东南来,他们兄妹便已不适合再回国,或甚至是轻易动身了。在确认姜元夕无碍、有另外值得信赖的人保护后,我会亲自往北去,找寻姜夷录下落。”
另外值得信赖的人,范远此时心中所想当然是卫尘风卫兄。
他虽不可能是铉影阁对手,但若有他在,即便铉影阁人手皆撤了,范远也相信他会保护好姜元夕,不致使她涉险。
而湫阴正北,便是王畿与黎京桂岚邑方向,这斥候八人又曾言一直有人跟踪保护、始终未失去他行踪。那么,倘若他们这句话属实,自己便只要向着“铉影阁总舵”方向去,便十有八九可以遇上姜夷录。
即便遇不上,那么到了铉影阁总舵,便是必然能见了。
再不济…到了黎京,往西去炎南便可以回栎县,往北到炎北便回到天门山。如是天下大势真被炎国与铉影阁把控到了如此严密、自己再无任何办法与手段改变些许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