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由远及近,才十几息的工夫,便有一道黑影追到二人身后。
“格老子的,赌钱背,抢钱也背!你们两个,要钱要命?”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大王息怒,我们身上确实没钱!”姜伯将徐福拉在身后,回头朝那马上之人行了一礼,颤声答道。他平日里是习惯带些银钱傍身的,可哪想一顿饭就花光了,剩下一点儿零碎也没留,直接打赏给小二了。
“格老子的,拿不出钱来,就送你俩去见阎王!”那马贼气急败坏地叫嚣道。
徐福抬起头,见一壮汉歪歪扭扭地坐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提着一把厚背大砍刀,脸上的一道又粗又长刀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姜伯,这个马贼值钱吗?”徐福悄声问姜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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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姜伯正在苦想如何能拖住这马贼,听到徐福的问话,一时没明白徐福的意思。
“什么值钱?把值钱的玩意儿都交出来。”那刀疤脸马贼似乎没什么耐性,隐约听到个钱字便两眼放光,长刀直指徐福,有些气急败坏地喝道。
“大哥,有个东西还真挺值钱的。”徐福有点憨憨地笑道。
“什么?快拿出来。”
“这个。”徐福手里像攥着什么东西似的,伸手递给那马贼。
马贼不疑有他,伸手去接
徐福趁那壮汉伸手的工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扯便将他从马背上扯下来,顺势往地上一摔,那壮汉一头栽在坚实的路面上,干脆的晕了过去。
转眼间,不可一世的刀疤脸马贼便如同一摊烂泥一般躺在地上,这让见过大场面的姜伯也是吃了一惊,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平复过来。
“了不起啊!真是好手段,果然英雄出少年。”姜伯赞道。
姜伯立马去找人把马贼绑了,又将徐福安排在一处颇为精致的庭院中休息。
徐福躺在暖和柔软的床上,忍不住打了几个滚,真是太舒服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睡这么舒服的床。
最让徐福开心的还是今晚抓到一个马贼,之前出手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没想到凶名在外的马贼居然这么弱,对徐福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以后隔三差五抓一个,估计就不用为吃饭的事发愁了。
徐福睡得很踏实,却不知有人此刻坐立难安。
抓到落单马贼,因为事发半夜,大多镇上的人并不知晓,但并不包括镇上最富有也是最有势力的两大家族——纪家和郑家。
此时虽已是后半夜,但两家的家主和镇上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却坐在同一个厅堂内,厅堂中灯火通明。
“纪老爷,这闯祸的人听说是纪大公子带回来的,闯祸时也是贵府的姜老管事陪同,纪家是不是得有个交代啊?”一个面色阴沉,身材矮小的瘦削中年男子沉声说道。
“闯祸?闯什么祸?”纪坚面色淡然,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反问大半夜气势汹汹来府上兴师问罪的郑家家主郑兴。
“闯什么祸?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马贼近一个月都没来长乐镇?”郑兴本来就憋着一口气,闻言怒火更盛,嗓门也大了几分,平日里两家虽然暗地里争斗不少,但面上还是一团和气,从未有过今夜这般面红耳赤的情形。
“还请郑兄直言。”纪坚淡淡说道,养气功夫显然极好。
“这一个月,我多次甘冒奇险与马贼首领祝帮主谈判,昨日已经谈妥,每家每户只要月奉银二两,马贼便再也不会踏足长乐镇半步。我花了如此多的心思才促成的好事,却被你的好儿子给毁了!”郑兴说到最后竟站了起来,指着纪坚,情绪极为亢奋。
“放屁!”纪坚声若洪钟,一把拍在身旁的茶桌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发出一声脆响。一向温文尔雅的纪家家主口吐脏言听得厅内的众人一惊,郑兴更是不自觉退了半步。
郑家虽然近几年发展迅猛,隐隐有和郑家分庭抗礼的苗头,但毕竟纪家在长乐镇有数代的经营,底蕴不可谓不深厚,此时见纪坚发火,厅内竟无一人敢出声。
“利民之事?你郑家家大业大,自然不在乎每月这二两银子,你可知寻常一户人家辛苦忙碌一年,能挣多少钱吗?收成好的时候也只有二十多两!你让全镇百姓拿一年的收成去喂养那群杀人不眨眼的马贼,还大言不惭说是利民之事?荒谬!”纪坚一番言语义正言辞,说得郑兴额头上竟冒出淡淡的虚汗,在灯珠的照耀下闪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