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仙姐把头靠在瑶峰肩上,感觉就好像在梦中,她痴痴的说:“弟弟,姐姐不是在做梦吧?”
瑶峰笑着说:“姐姐,我这么大个人在你眼前,你觉得是在做梦吗?”
梁仙姐用手摸摸他的脸,又用指甲狠掐了自己一下,痛得“啊”的一声,就笑说:“好像不是梦,我知道痛啊!听见弟弟的呼吸啊,看见你说话啊!还是姐姐认识的瑶峰兄弟,没错的。”
瑶峰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当然没错呀,姐姐!很多很多时候,我都在梦里和姐姐,芳妹,文郎哥在一起;我们一起在田野上追逐,割草,做游戏…;真的好想念那时的欢乐。”
“真的吗?弟弟。”梁仙姐眼界朦胧,迷离的说:“姐姐也好想的,好怕你会忘了我,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那样的话,姐姐真的没有勇气再生存下去了。”
“怎么会呢?姐姐,我忘不了的。”瑶峰说。他怎么会忘记呢?家的突变,他们兄妹几成孤儿,幸好有陈姨,有童年的好伙伴。他,瑶芳,梁仙姐,赵文郎,还有……那一天,他们在山神庙起香结拜,生死与共,患难与存,此生不谕;他们四人,四双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论天涯海角,不分离。可是,现在,四人分三处,没有音讯,相隔千里难相见。
梁仙姐问:“弟弟,芳妹现在什么地方?”
瑶峰说:“妹妹现在上州,她留言要我务必八月十五前赶去和她相见,说师父有重要的事安排。”
“这样呀!”梁仙姐抬头看着瑶峰,无限期许的问:“弟弟,姐姐能和你一块儿去吗?”
“这……”瑶峰有些为难,说:“我是没问题,但是姐姐有家,叔叔阿姨怎么办?”
梁仙姐听得垂泪,哽咽说:“姐姐没有家。娘亲死了,阿爹也不在了,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还寄居在人家里,听着别人的差遣,受尽白眼;姐姐多么想有个自己的家呀!自己,安心的小家。但是,但是……”
瑶峰吃惊,双手扶住她,着急的问:“姐姐,你怎么了?叔叔阿姨,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寄居在别人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仙姐扑在瑶峰怀里,哭着说:“弟弟,姐姐好苦呀!”
七年前,当瑶峰兄妹随师父离开向阳坡时,刚满十二岁的梁仙姐在赵文郎的陪同下,登上高岗,望着瑶峰兄妹渐行渐远,消失在天的尽头,心中有一种失落和莫名的空虚。她不知道自此还能不能见到瑶峰弟弟和瑶芳妺妺,天涯相隔,这种煎熬会很难受。
两个月前,母亲积劳成疾,一病不起,父亲忙进忙出,用仅有的一点积蓄到处请大夫给母亲看病,也不见好转。
由于干旱,地里庄稼歉收,除去上交的税粮,家里已所剩无几。为了一年的生计,父亲紧打细算,也经常是上顿吃了愁下顿;梁仙姐帮着父亲从数里外的山上采回野菜,补充家里的口粮。
一个月后,母亲与世长辞,父亲稀里糊涂的,处理好母亲的后事,在后山打柴时不慎从崖上跌下来,摔断了一条腿。
有乡亲把父亲背回家。真是祸不单行,因为母亲的病,能换钱的家什,或典光或出卖,如今家中一贫如洗,再也请不起大夫为父亲治腿伤,年纪轻轻的梁仙姐就担起了家的重担;做饭,洗衣服,喂猪,砍柴,种菜……还要照顾父亲,处理乡邻间的各种人情世故,忍受父亲因伤痛无休止对她的指责和怒骂。
梁仙姐任劳任怨,做着一个女孩子甚至不能胜任的最苦最累的活,没有半句怨言。
她细心的照顾父亲,尽一切可能帮父亲排解痛苦,强颜欢笑博取父亲的快乐。
她孤身一人外出,到效外挖取野菜,补充家里的食粮。但效外有很多野狗,看见她就不停的吠她,追她。她就跑呀,跑呀!但她怎么能跑过野狗呢?眼见野狗追上来了,她急呀,一不留神摔倒在地,不但野菜洒了,还摔了一身泥。她大哭,用双手抱住头,心说会被野狗逮住撕咬了。
幸好有农夫大哥扛着锄头经过,打跑了野狗,扶起梁仙姐,为她掸直衣衫,关切的说:“你可是梁家的妺子,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挖野菜?这里除了野狗,山上还有豺狼出没,你一个女孩家很危险的。”
梁仙姐又哭?她也不想呀!但家里都揭不开锅呢,阿爹躺在床上不能动,女儿不出去弄吃的行吗?附近能吃的野菜都被挖光了,就只有越走越远的地方才有。
梁仙姐还是要到效外去采摘野果野菜。为了对付野狗,她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随身带一个旧铁瓷盆,遇到野狗就用力敲瓷盆,那“嘭嘭”的噪声就惊得野狗远远的避开,不敢再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