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王挥挥手:“好了,相忘,你吩咐下去吧!”
“是,相忘知道怎么做了,王爷!”
莫相忘起身欲离开,却又停步不前。
“嗯,还有事吗?”安乐王问。
莫相忘说:“王爷,高欢的乱军已进入竹海,若官兵没有拦住,有可能会直搅西府,到时生灵涂炭,很是麻烦。”
安乐王说:“区区一个高欢,本王还不放在眼里,一群乌合之众,难成大器!本王不担心,高欢自有人收拾,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本王担心的是庭州,他们有组织,有气魄,他们不仅仅是抢粮抢物,他们要的可是咱大夏的江山。”
“庭州?”莫相忘奇怪的说,“庭州不是被奚景彦打回去了吗?”
“打回去?就奚景彦那孩子,庭州那么容易打回去?”安乐王有些激动。
莫相忘问:“那么,王爷,庭州这是要意欲何为?”
“庭州王精明得很,这刚开始,我大夏军民战意正浓,庭州就避开锋芒,退走北海。在一般人看来,北海乃苦寒之地,那里的水土不养人。那里是不养人,但有很多坝子,坝子里水草丰美,温水长流,却是军队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莫相忘认真的听着。
安乐王继续说:“庭州王退回北海,给我朝军民的印象是不堪一击,从而疏于防患。岂知北海乃庭州的龙兴之地,那里民风彪悍,性情暴烈,若等他们休养个一年半载,卷土重来,我朝军民,又岂是对手?到时,天下大乱,我朝危矣!我大夏子民危矣!”
莫相忘静静的听着,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安乐王,她的心里,百感交集。
安乐王隔着隔帘盯着她,问:“相忘,为什么这样看着本王?”
莫相忘痴迷的说:“王爷,您关心天下大事,忧国忧民的心一直都没变。但是相忘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里,做出一副与世无争的庸懒形象给世人看?还有,您要求芙蓉阁欺男霸女,垄断商业,从而遗恨民间,这又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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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你以为本王想这样吗?如果不这样,不但我们的性命不保,还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安乐王忧伤的说:“你与我相处相识日久,应知本王的心思。本王的苦,无处诉说;也只有在你面前,本王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今天也就言尽于此了,相忘,你退下吧!”
莫相忘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她扑倒在地,乞求说:“王爷,请允许相忘掀帘进来,看王爷一眼吧!”
“打住!”安乐王伸手压下,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你退下吧!”
莫相忘轻声抽泣,很不情愿的站起来,慢慢的退出了寝殿。
莫相忘离开长生宫,走在回芙蓉阁的后山小路上。她的心里充满了悲愤之情,久久不能平静。身为一阁之主,在暗流汹涌的商界,官场叱咤风云,从不皱一下眉头。她游戏人间,不与世俗一般见识;她霸道,狠毒,她看上的东西,不论人还是物,都要不择手段据为己有,她在外人眼中,就是个荡妇,魔头,是她克死了前阁主,害得天下多少父母与女子骨肉分离。可是,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的苦?
她也有儿女情长。
当二十五年前安平王穆赟挥师平定南海之时,他的英雄事迹传入她的耳中,她便芳心暗许。那一天,安平王班师回朝,她与一众姐妹在胡同弄口的茶楼上眼见安平王的英雄气概,心中那种触动,真是天地可鉴!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可怜她一阶商户之女,怎可高攀得上?
她只能把这段情意埋在心底,发疯的学习女工,及诗书琴棋,借以打发无聊的时光。她祈愿,安平王能一世平安,为大夏百姓,大夏朝堂,也为她莫相忘自己。
之后,她成了阁主夫人。
之后,她又成了芙蓉阁阁主。
造化弄人。五年前,安平王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那一身伤痕,戴着面具,急急如丧家之犬,在侍卫的贴身陪护下,来到芙蓉阁。她收留了他,把他安置在芙蓉阁最好的套房中,给他治伤,并终日陪在他的身边。
很快,安平王恢复过来,曾誓死效忠他的旧部将军也找了过来,并带来了新皇上的诏书,封他为安乐王,可以坐拥芙蓉阁,天下美色任他挑,天下财富任他选,但是不得参与皇朝内务,不得染指江山!
从此,安平王成了安乐王,遵皇上诏令,芙蓉阁配合他在后山广开莲池,建造了长生宫。安乐王常年居于宫内,不理世务,美人佳酿,夜夜笙歌,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