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婵赶忙松手起身,再客气就矫情了。“谢谢陆同学。”
夜晚的校园分外安静,沈婵走在前面,陆晏璋走在后面,两人此刻都沉默寡言。路灯昏黄,灯下,他们的影子重叠、分散、再重叠、再分散,周而复始、纠缠不清。
突然,陆晏璋毫无预兆地感觉到了从没有过的平静。
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个孩子,也是这样走在黎明的街头,他的前面是弯腰大力推着馄饨车的母亲。
那时候他异常早熟,不愿意坐在车上给瘦弱的母亲增加负担,只能小跑着、平静地紧紧跟在母亲后面。
那时候他整天吃破了的馄饨皮,却从来胃口很好,睡得平静安详、从不失眠。
他脚步一滞,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此刻灵魂平静满足的感觉来自哪里?
是面前沉默行走的女人?还是夜间无聊的散步运动?或者是二者的组合?
有待考证。
“沈老师,一个绅士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士独自在深夜回家的。有损我的名声。”陆晏璋大言不惭的回复了沈婵拒绝他送她回家的提议。
沈婵咬咬嘴唇,轻轻点头,“那让阿Ben开车跟在后面好了。我的车子小,阿Ben个头高开起来不方便。”
冬日街头,白色小车在前,黑色大车在后。小车里,女人心无旁骛;大车里,男人头靠在椅背上,怀念着刚刚片刻的宁静。
“老板,您安排的保镖一直在沈小姐附近,她不会有危险。”保镖看向后视镜里老板的脸说。
“棋子还没发挥最大的作用。当然要护好。”
有了保镖,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阿Ben当然不会直接说出老板的愚蠢行为。只悄悄给后视镜里的老板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我不需要同情。”特护病房里,昏迷了三天的秦野看着坐在身旁珠光宝气的妻子缓缓开了口。
“把秦骁找来,你可以回去了。”
肖媛低头看了看新做的美甲,这两天在医院,都没时间好好保养指甲,呆会儿回家得找人来重新做。
“你儿子替你开了个董事会之后一直在公司。难得他收收心,看来你这一病也不是全无好处。”
肖媛拿起粉饼,把鼻翼两侧的浮粉摁下,又挑挑假睫毛,最后冲镜子里的女人粲然一笑,合上化妆盒、提起坤包、扭着水蛇腰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