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她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便看到昨日买的一堆杂物,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她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蹦下来,蹲坐在地上,兴致勃勃地挨个摆弄起来。正当她玩得起劲时,忽听屋外传来林烨的声音:“玄青,你睡醒了吗?快看看谁来了!”
玄青蓦地站起来,急急地打开门,一眼看到一个身着粉衫的少女,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长的明媚可爱,正是阿苒。
玄青眼眸倏地一亮:“阿苒!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呀。”
阿苒俏皮地歪着头,眯着眼笑:“姐姐,你倒是变了,我差点认不出你了!”
玄青好奇地问:“哪里变了?”
阿苒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玄青,微皱着眉:“说不出来,还是你的样子,只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这眉端怎么还多了一道浅印?以前没有的呀!”
玄青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揉了揉眉端,眼神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有了。想是我在山上摔的,自己也忘了”
林烨轻轻推了一下阿苒的肩膀,轻声说:“好了,别站在门口了,进去吧!”
玄青拉着阿苒进房内坐下,又从地上提起那个大包裹摊开,兴奋地说:“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你先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阿苒伸手从林烨手中接过包裹,小心翼翼地掏出两个小木匣,轻轻地打开盖子,捧在手里递给玄青,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玄青低头看向那两个木匣,只见木匣内分别放着一串洁白如雪的槐花和一小捧紫黑发亮的桑葚。她不由想起阿苒儿时的话,唇边微微一颤:“你居然还记得啊……”
阿苒双眼含笑:“当然记得啊,我说过你回来要给你留的!”说到此,她的声音也略颤了颤:“只是没想到,你这一去就是七年,我每年都会为你留下一些,今年总算是能够亲手交给你了!”
玄青抿了抿唇,轻声问:“你为何还在南梦小院?他们不是答应我会接你去同住的吗?”
阿苒眼眶一红,沉默了片刻,努力地扬起嘴角:“我在南梦小院挺自在的,林大哥时常来看我,只是会想你和弟弟。”
见二人如此,林烨连忙出言劝慰:“既然已经相见了,就应该高兴一些才对。”
玄青挤出笑意,捏起桑葚塞入口中,嚼了嚼,赞道:“真好吃!”
这时,阿苒的目光被桌上那一碟精致的点心吸引住了,她眼睛倏地一亮,惊喜道:“这是天香坊的点心吧?听闻这家店的点心极有名,我还没吃过呢!”
玄青忙拿起一块点心递给她道:“那你快尝尝,我觉得很是一般。师姐每年都给我买许多,我真是宁愿吃祝余草,也不愿吃这些了!”
林烨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起了那满口苦涩粗硬的感觉。他摇了摇头,感慨地说道:“祝余草的味道如此难吃,也只有你能够忍受了。”
阿苒接过点心,轻轻咬了一口,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哇,真的名不虚传呀!这点心真的香甜酥脆,入口即化,姐姐你真刁嘴!林大哥你也尝尝!”
“你既然喜欢就多吃些。”玄青笑着将那碟点心推至妹妹面前:“快些吃,吃完我们一同去街市上逛逛,我昨日还没有逛够呢。我们一起去吃街边小食。”
阿苒开心地吃着小点心,眼睛往玄青身上一打量,皱起了眉:“姐姐,你买身衣服换一下吧,你穿这男子服饰,我着实是不习惯,都想叫你哥哥了!”
林烨也随声附和:“ 就是,我都想叫你兄弟了!”
玄青微微一笑:“好,总是被人当作男子,着实麻烦!我们一起去买!”
三人从桌边站起,一同走出房间,欢笑着往街市而去。
与此同时,御风府大厅。
柳繁生与魏凌依约来到御风府,随府内管家穿过庭院步入大厅,王安之和王嫣然已在厅内等候。
“怎么是你?” 王嫣然和魏凌一见面,便开口齐呼。
“你们相识?”柳繁生和王安之齐声问道,竟一字不差。
“你是柳繁生?”王嫣然眼角余光轻瞥魏凌,面露愠色:“哥哥,我不嫁此人,此人甚是无礼!”
“谁要娶你!”魏凌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当即反唇相讥。
柳繁生眉头微皱,低声对魏凌道:“魏凌,休得无礼。”转而面向王嫣然,拱手一礼:“在下柳繁生。”
王嫣然闻声,目光倏尔一转,落于柳繁生身上。只见眼前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长身玉立,气度不凡。她心中立时生出欢喜,又见他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不禁暗赞,好一个俊朗公子,明光君子果然名不虚传。脸上神色已转怒为羞,轻声应道:“你是柳繁生……”
柳繁生答道:“正是。”
王嫣然浅笑不语,转身看向王安之,红唇轻启,似有话要说,却又未发一言。
王安之见她如此,已知其意,便对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已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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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繁生心中暗想,当着姑娘的面提及退婚之事,似有些不妥,于是说道:“王少主,有公事需商议,不知现下是否方便?”
王安之闻言,对王嫣然说道:“你先去吧。”
王嫣然轻点了下头,又悄悄看了一眼柳繁生,方转身缓步走出了大厅。
王安之在厅中太师椅上坐下,侍女随即端上茶水,引柳繁生与魏凌在厅中两侧圈椅落座。
柳繁生轻抿了一口茶,而后将茶杯放在桌上,正色道:“王少主,可知掌天司诛祟神鼎丢失一事?“
王安之闻言,长眉微皱:“我并不知此事,柳公子为何有此问?”
柳繁生道:“前日,林烨押送贵府货物前往扶云城途中,遭藜州人埋伏,马车被劫,我已将抓获的两名藜州人押回监察司审问,二人供认诛祟神鼎已丢失月余,劫走马车是为了寻找神鼎。”
王安之道:“藜州盛产各类奇珍药材,扶云城经营药材生意,往来皆携带大量金银钱财,此次劫车,我本以为这些人只为求财,却不知还有神鼎丢失一事牵涉其中。”
柳繁生闻言,面色微沉,心内并不信他所言。他转念想起王嫣然,当下此事需先说清,便开口道:“今日我来此,实则另有一事。我与令妹的婚约,原是我母亲与蓝夫人的一句戏言,本不必当真。只是如今此事天下皆知,我若不上门说清,恐误了王小姐。”
王安之声色微凛:“你想毁婚?”
柳繁生沉声道:“婚姻之事,应两情相悦,岂能仅凭一句戏言便定二人终生?且我已立志终生不离太芜院,还请王少主代为转达。”
王安之见他神色坚决,想起方才王嫣然神色,不由轻叹一声:“既如此,我替你转达便是,只是明日是她生辰,届时宾客众多,若此时告知她此事,恐会乱她心绪。待她生辰过后,我会与她言明。”
柳繁生抱拳行礼:“多谢!”
王安之起身还礼:“还请二位明日准时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