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亦注意到虞楠的到来,赶忙大步向前迎去,紧紧拉住她的衣袖,催促道:“虞楠医师,快来看看我妹妹!”
虞楠随她走进大厅,坐在阿苒身侧,搭手为她把脉,又捏起她的脸细看面色。看完之后,虞楠不禁轻叹一口气,低头不语。
一旁的玄青见她神色有异,心中焦灼万分,连忙问道:“我以灵力为她驱毒,她为何会突然晕厥?”
虞楠缓缓放下阿苒的手腕,沉凝道:“她从未修习过术法,体内难以承受如此猛烈的灵气,故而晕厥。所幸你及时以灵力为她驱散毒气,只需安心静养数日,她便可慢慢恢复。”
玄青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木榻前坐下,定定地看着阿苒,却见她眼周依旧呈现乌青之色。“她眼睛怎么了?为何还是如此乌青。”
虞楠站起身来,沉声道:“虽体内毒素已被驱散,但她的双眼直接遭毒气侵蚀,受损严重。以后是看不见了。”
玄青闻言,脑中一片轰然,泪水瞬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看不见了?不可以!阿苒最爱看话本戏剧,怎能看不见了?虞楠医师,你医术高明,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虞楠神色漠然:“瞎了便是瞎了,即便你师父芷沅仙尊亲至,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救得了!我有办法,将我的眼睛给她!”玄青止住泪水,神色坚定:“请虞楠医师将我的眼睛挖出来给她。”
虞楠见她如此,心中不由想起自己的姐姐黄栀意,一时感同身受,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阿苒怎会要你的眼睛。”此时的林烨已是满脸泪痕:“都怪我,我不该带她去找你!”
玄青心内痛楚猛烈袭来,令她难以承受。她双腿一软,颓然跌坐在地上,目光急切地扫过厅内众人,哀求道:“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救救我妹妹,阿苒不能没有眼睛,她怎能没有眼睛。”
王安之见她如此,心内痛惜不已,他走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轻声说道:“我去找千目娘娘,借双灵眼给她。”
玄青闻言,忙问向虞楠:“可以吗?千目娘娘的灵眼可以给阿苒吗?”
虞楠沉默了片刻,答道:“或可一试……”
玄青迫不及待地说道:“好,我们这就去!”
王安之道:“翼望谷如今结界未开,不必急于一时。”
“何时能开?”玄青心急如焚,她恨不得即刻飞身至翼望谷。
此时,柳繁生上前,看着二人说道:“依过往情形来看,应是明日开启。我对翼望谷颇为熟悉,可与你们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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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烨亦随即起身,表示愿一同前往。
玄青心想自己从未去过翼望谷,若要去借灵眼,自然是多些人同行更好。待事成之后,再寻机会好好答谢他们的相助。
柳繁生转身对林烨说道:“灵峰山石系术法,不利于对付妖物,翼望谷精怪众多,你实在不宜前去涉险。此事交予我便可,你尽可放心。”
林烨听罢,低头轻叹一声:“多谢了!”
柳繁生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言罢,见天色已晚,柳繁生便与他们道别,而后走出了大厅。他与魏凌走出御风府大厅后,迎面撞上了立在庭院中的王嫣然。她好似已在月下站了许久,周身散发着寒气。
“你来了?”王嫣然娇美的面容沉冷如霜,说出的话语已似带着寒气。
柳繁生不明所以,行了一礼后便欲离去。
王嫣然见他竟一言不发便想走,顿时气得杏眼圆睁,冷声斥问:“不是说要向我说清楚吗?为何这就要走?”
柳繁生滞住脚步,静立于月光下,剑眉微皱:“不知还有何事需说清?”
王嫣然侧头微转,眼角余光轻瞥,唇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那玄青不是说要找你回来与我说清楚吗?她为何送你革带?你不是与她私下定情才要退婚吗?好一个明光君子,不是说为人极是光明磊落?如今怎么敢做不敢当?”
柳繁生闻听此言,方才恍然,玄青深夜寻他竟是为此等小事。一股无名火自心底涌起:“我与玄青并未私下定情,请王小姐莫要随意污人清白。”
王嫣然冷哼一声:“那你为何收下她送你的革带?你难道不知这是定情之礼?”
“玄青自幼于招摇山修行,此次乃是初次下山。并未有时间在世间游历,许多事并不知晓。不知者不罪,她即是当谢礼赠我,我坦然受之,仅此而已。且,她还一道赠我发冠,中州风俗,唯长辈可赐晚辈发冠。莫非她还想做我长辈不成?我昨日已与你兄长商定退婚之事,你可问你兄长。我亦不知家父今日为何突然来访,我已依你所言当众起誓,你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言毕,未待王嫣然回应,柳繁生便阔步出了御风府。
夜色深沉,柳繁生走在长街上,心中忧虑养蛛人一事,他驻足转身,对身后的魏凌吩咐道:“明日你与李储师兄带领其余人等,将那山洞彻底搜查一遍,其中必定另有玄机。此次若让那养蛛人逃脱,日后恐更难寻觅其踪迹。”
魏凌点头应道:“知道了师兄,你去翼望谷可要小心些,实在借不到就算了,保住性命要紧。”
柳繁生喟叹一声:“定要借到,阿苒姑娘负伤,皆因我而起。”
魏凌小声嘟囔:“不宜娶妻,亏你想得出来。”
柳繁生道:“既是我要退婚,自当由我承担。”
魏凌白了他一眼,将手臂抱于胸前,没好气儿地说:“那你起什么誓?难不成你真打算此生不娶?”
闻听此言,柳繁生身形明显一滞,却并未作答。
御风府大厅内,虞楠面色凝重地看着王安之,眼中满是忧虑之色:“你当真要去吗?你灵力尚未全然恢复。”
王安之坐于椅中,手中把玩着一块小巧玉石,缓缓说道:“她既要我便为她借,此次一同前往翼望谷,来回需数日,我与她可多相处,或可助她忆起我。”
虞楠自知难以劝阻,便不再言语。
而另一边的御风府客房内,玄青一直守在阿苒的床榻前,许久才迷糊入睡,梦中仍懊恼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