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黯然垂首,也无心再吃饭了,静了许久,仍不甘心,又问道:“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巨辰逸闻言,皱眉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我幼时曾听祖父讲过,西风石夷山有山精名唤石蝶灵,可助人解开石心之术。只是从未有人试过,不知这传言是否可信。”
玄青一听,心中稍喜,只要有方法可行,那便有希望,不由道:“一试便知!”心中欢喜,她便又有了食欲,提起筷子吃起饭来。
次日,玄青一早便来到扶云城练武场,吕苍远果然所言非虚。石系术法,的确极需力道支撑,玄青这一日尽在练武场中举石块了。待到晚间吃饭,她的右手竟连提筷子都觉得吃力,夹了几次菜都滑落了下去,不由得又有些恼了。
王安之见她如此,不免觉得好笑,便提起筷子帮她夹菜。
玄青无奈地放弃了筷子,换作勺子,才勉强将饭菜送入口中,这一日许是费了太多力气了,吃完一碗仍感意犹未尽,又添一碗,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她抱起怀中的青灵,轻轻逗弄一番,随后拿起书案上的阵法书专心地看了起来。
王安之放下手中碗筷,身体微微后倾,倚在椅背上。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专注地盯着手中的书,似看入了迷,眉心微微地蹙着,黑亮的眼眸里跳跃着烛火的光,恬静而美好。他心中不禁有些怅然,她每日如此的勤奋,只是为了尽快离开自己吗?他再也无法承受她随时可能离自己而去的惶恐,他问:“你究竟要如何才肯留在我身边?”
玄青怔了一瞬,眼眸里的烛光微颤了颤,她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轻抿着唇,沉默许久,直视着他,用她轻柔的声音说着最绝决的话:“我们今生都绝无可能在一起。”
王安之牵了牵唇角,又问:“为何?”
看着他眼中的伤意,玄青的眼眶不禁酸涩了起来,只是她必须说,她不得不说,她深吸一口气,抑住眼中的泪,坚定地说:“待我唤醒林大哥,一定给你一个让你信服的答复。”
王安之怔然地望着她,她眼中明明流露出对自己的不舍,说出的话语却是如此决绝,他心中生起一股惧意,什么答复?什么答复会令自己信服?她究竟想说什么,他莫名的不敢再问,好似怕那答复自己无法承受。他怔怔地看着她,黑亮的眼眸里含满了伤。
她却嫣然一笑,她那双含着泪的清亮眼眸里一闪一闪的皆是倔强,她说:“王安之,能与你为友我很开心,希望你亦如此。”
见她笑,王安之脸上亦浮现出一抹笑意,他好似习惯了,见她笑,自己便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尽管心口痛的难捱,却依然无法抑制地随着她一起笑。
正在收拾碗筷的花翎,看着二人又哭又笑的模样,手中的动作不由地慢了下来,心中一阵慨叹,她笑着劝:“何必想那么许多,此刻在一起,便开心的在一起,谁又知道明日会怎样?”
闻听此言,那二人同时望向她,玄青秀眉微扬:“花翎姐姐说得对。”
那只可爱的小灵宠青灵,窝在玄青怀中,好似也感受到了她的伤意,不断用小巧的脑袋轻轻蹭着她。玄青轻柔地将它紧紧的搂在怀中,用脸颊蹭着它柔软的毛发,感受着它的温软。
一旁的王安之视线依旧粘在她身上,盯着不放,也不想放,他静默了许久,声色暗哑地问:“你打算何时走?”他唇边挂着笑,眸内却含着伤,俊美的脸庞在烛光的映衬下,立体而深邃,似精雕细琢般精美。
玄青心中又生出不忍,竟还有一丝心痛,他给予了她那样多的温暖,给了她此生最温暖的冬季。只是,这些温暖都好似偷来的一般,令她又爱又痛。她渴望的温暖,是柳繁生所给予的那种温暖,是独属于自己的温暖。只可惜,他已舍弃了自己。不过还好,还有阿苒,还有宁茹,还有柳繁奕这个生死之交。她移开视线,笑着问:“你如何发现的?”
他也笑着回:“你一直在对我说着诀别的话,我如何能不发现?”
玄青不由的有些羞意,自己真的好似不擅于说谎,她答:“待王嫣然与魏凌成亲之后。”
王安之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她手腕上:“你寻到了解咒之法?”
玄青微微抬起手腕,看着那朵精致的栀花,真是一朵漂亮的花呀!她答:“我如今只能封印它,终有一日,我会寻得解咒之法,将它归还你。”
王安之的笑意里掺杂着几分无奈,她当真是聪颖至极,他深爱着她的聪颖,也恨透了这聪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