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繁生与王安之前往太芜院议事,而柳繁奕则悠然地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微微眯起眼眸,沉浸于宁静的午后时光之中。
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传入柳繁奕的耳中,他无需睁眼便已了然于心——定是玄青又趁着花翎午歇,偷偷溜了出来。他有时不得不佩服玄青那用不完的精力,好似永远不知疲倦似的,整日里上树下水、东奔西走,一刻也闲不下来。
如此旺盛的精力,也难怪当初王安之在千里桃林时,不敢传授她术法。若是让她习得了术法,那可真是如脱缰野马般,再难管束了。
“青儿,你又要去哪里?”
玄青的脚步一滞,回过头来,睁大眼睛望着紧闭双目、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的柳繁奕:“你怎会知道是我啊?”
柳繁奕依旧阖着眼眸,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调整到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后,方才慢悠悠地开口:“这还用问吗?除你之外,还有何人会在这日中时分不好生休憩,反倒急匆匆地往外跑?”
玄青嘟着嘴,气鼓鼓地快步走到他身旁的藤椅前,猛地坐下,故意将椅子弄得嘎吱作响,以此来宣泄她的不满。她瞪大眼睛,盯着柳繁奕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难道你是专门在这里看着我的吗?”
柳繁奕听后,轻轻一笑,似乎对玄青的怒气毫不在意。他悠然回应:“你未免想多了,我不过是在此小憩罢了。”
玄青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她东张西望了一番,放柔了声音说道:“柳繁奕,你能不能带我到山谷外面去逛逛?这里我都已经逛腻了,实在是无趣得很。”
柳繁奕睁开眼睛,侧头看向玄青,眉心微蹙:“怎么不叫‘哥哥’了?”
玄青被他这么一问,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心:“真是奇怪!我感觉你的名字好熟悉啊!就好像我已经叫过千遍万遍一样,刚才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
柳繁奕愣了一瞬,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他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地回应:“你以往便是如此,叫人向来直呼其名。”
玄青眨了眨眼睛,满脸好奇地追问:“那我们之前关系很亲近吗?”
柳繁奕又是一愣,他默然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待你恢复记忆,自然就知晓了。现在若是跟你讲得太多,恐怕你的头痛又该发作了。”
玄青眸中掠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巧笑着拉起了柳繁奕的衣袖:“柳繁奕,你就带我去山谷外看看好不好?我真的很好奇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守在谷口的李辉和孙泽他们,死活都不肯让我踏出山谷一步,要不然我也不用来求你了!”
柳繁奕凝视着玄青那满含期待的眼眸,实在难以狠下心来拒绝。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带你出去逛逛便是。”
玄青见他应允,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满心欢喜地一把抓住柳繁奕的手,急切地想要将他从藤椅上拽起身来。却又突然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倏地松开了柳繁奕的手。
柳繁奕则被玄青这一连串举动弄得有些茫然无措,他愣愣地望着玄青,整个人都僵住了。
见到柳繁奕这般反应,玄青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慌了神。糟了糟了,他不会是生气了吧?若是他一生气,必定不肯带我出去玩了!她急忙开口解释:“抱歉啊!花翎姐姐已经提醒过我了,男女授受不亲,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我方才实在是太开心了,一时忘记了,不小心冒犯了你。你千万别生气!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柳繁奕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莫名觉得此刻的她分外有趣。他不禁轻笑一声:“想要我不生气嘛倒也不难!从今以后,你只能叫我哥哥,不能再直呼我的名字,如此我便可既往不咎,宽恕你了。”
玄青微微一怔,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柳繁奕,察觉到了他眸中的那丝戏谑,意识到他在戏弄自己。她不禁有些恼了:“哼!你不原谅就算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你这人也未免太过小气了吧!等凌云哥哥回来,我让他带我回千里桃林便是!反正这小山谷我也玩腻了!”说罢,她赌气似的将头扭向一旁,不再理睬柳繁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