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还说母亲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让我独自离开呢,原来一早算准了我过不去。”信云嘟囔道,“那我们回去吧。”她望着对面的春雁山,依依不舍。毕竟,这是她最好的机会了。
正当他们准备返回时,突然听到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天马?”她的眼睛瞬间被点亮,惊叹间她已经跃到崖边的一棵大树上了。
张开在她肩上一个趔趄,摔了个底朝天。
就在这时,当先的一匹白马以万钧之势御风而来,眼看张开就要命丧蹄下,信云想跳下去捞他起来,却已是来不及。张开心道,吾命休矣。可那马竟然在离张开一尺之远停住了。它后腿离地,仰天嘶鸣,那纤尘不染的鬃毛在天光下闪着银光。马上那人轻轻的拍着马背,又摸了摸马头,马儿才安静下来,前蹄终于着地,温顺的摇着尾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马上那人亦是一身白色戎装,仿佛与这么融为一体。此时他俊脸严肃,双眼炯炯,肃立马上,环视周围,目光所到之处,静如沉夜。崖边的花海随着晨风起伏,静默无声;只有那崖边几棵大树郁郁葱葱,叶子随风摇摆,发出春雨一样沁人心脾的簌簌声。
此人便是岑恽子。恰逢天帝新封太子,可春雁山一代却听说有外物侵扰。天帝王母甚为担忧,派其前去巡视。他们一行三十人,巡视完天罡城,正准备过天堑去往春雁山。
张开此时已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自己又是瞒着素问偷偷前来的,这样贸然出现会招来麻烦,于是便索性装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报告将军,是一只龟。”一个天兵下马探视后向岑恽子报告。
“许是哪位仙家的灵宠。先带上他,待巡视完,晚间宴会问过众仙再行处置。”岑恽子肃然道。
“将军不如交给我处置更为便宜。”一位身着红色戎装的女子策马往前,在其半步之后停下。
“也是,公主出身东海,这海龟估计是你族人之物也未可知。”他稍稍扭头忘向红衣女子,一扫之前之肃穆,笑如润玉。
信云躲在树上,大气也不敢出。她从树叶缝隙中远远望去,马背上的白衣男子神仪明秀,郎目疏眉。他身后半步之遥的红衣女子亦是蛾眉螓首,仙姿佚貌。二人一红一白,坐于高马之上就海龟的去处交谈甚欢,男子不时露出温柔的笑,女子亦不时点头应和,那本来略显英气的脸顿时流露出温婉的意味。“好一对壁人。”信云感叹道,仿佛已经忘了自己此刻的窘迫。
马上两人商量妥当,张开被塞到女子坐骑上的包袱里。二人骑马缓行朝天堑走去,快到信云藏身的树下时,岑恽子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停留之处正好是信云藏身之处。“这下完了,被发现了。该怎么办?”平时鬼点子很多的信云此时脑海一片空白。正待说乖乖下去认个错,说不定看在母亲和阿姊的面上,还能要回张开,实在不行,就不去春雁山了。正想着,岑恽子突然扭头对红衣女子道:“霍将军,你先行,我稍后就到。”女子未有犹豫,微微颔首即驱马径直前去了。眼看张开就要被带走,信云更着急了。
张开此时站在信云的左肩上。这边,是黄缎子似的花丛;中间,是雾气蒙蒙的深渊;而对岸,只能隐隐看见春雁山的轮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