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槿走到朱枫身边,看着他将那树皮状的东西外壳粗糙的部分剥下来,又将那较粗的茎根也撕下来,只将极嫩的部分在一个石臼状的东西里面捣碎。渐渐的那些片状的嫩树皮被捣成了浆糊状的东西,朱枫小心的盛出来,放在刚刚虞槿喝水的碗中,然后又重复相同的动作。
“明日,薛瑛生辰,她六岁了。”不知为何,朱枫忍不住跟虞槿说起话来。
或许是这些年他实在是太寂寞了。
“生辰?那可太好了,可惜我出来的急,也不知道自己要耽搁这么久,没带什么东西。”虞槿笑着说,他身上只有婴琏,那自然是送不得人的。
“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过一次生日就意味着好日子又少了一年。”朱枫似乎是在叹息。
“朱兄为什么这么说呢?”虞槿问道。
“因为……因为,”朱枫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人,这人不知为何闯到此处,显然没少吃苦,死里逃生,但是风度却不减半点。他衣着华贵,待人客气,他好像什么都懂……他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于是他低下头,继续捣树皮。
其实他想说,因为过了明日,他就要继续做回那挑水人。而薛瑛,因为她早已被“命运”选中,可能六岁就是她的一生……
朱枫不再说话,整个山洞里就只有薛瑛发出含糊不清的牙牙学语声。虞槿坐到薛瑛近旁,看着她在石壁上刻画,薛瑛时不时回过头来看向他,似乎是确认自己写得对不对,虞槿对她笑笑,她就又回过头去继续“画画”。
虞槿看着石缝中透进来的光越来月亮,而空气中的气温似乎也越来越低。他紧了紧领口,不小心碰到了那脖子上的细绳。他掏出婴琏,此时它就是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透明的,形状还有些怪异。虞槿摩挲着这“石头”,感觉素楝似乎就在近旁看着自己笑,她总是这么乐观,所以她总是那么快乐。如果她也在这里,会怎么样呢?
虞槿有些后悔晨间未等素楝醒来便离开。他原本只打算今日探探路,估摸着半日就能回去,哪知半路徒生变化。不知道她此刻怎么样了,会不会担心自己呢?想到这里,虞槿有些莫名的感动。从前都是他也担心别人,无论是小时候还是后来离家了,父亲都是他的牵挂,后来在氓山拜了师,他就担心起那总也不着家的师傅,再后来他担心阿梓……而此刻的牵挂却是不一样的感觉,他似乎也能感应到她对自己的牵挂。
朱枫看着虞槿,坐在那泥土乱石之中,手中摩挲着一块石头,双眼不知道看在哪里,似乎是在沉思往事。
“是你妻子送你的吗?”朱枫问道。
“现在还不是我的妻子,”他脸上的笑很温柔,仿佛对面不是一个虬髯大汉,而是可爱可亲的素楝,“不过很快就是了,待我们见过长辈……”
“
虞槿用小石片在那墙壁上写了一个“朱“字,告诉她读音,再指指不远处的朱枫,薛瑛一下子明白了,高兴地什么似的,自己在那石壁上练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