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璎看了看,要是她想告密,此次前来的应该就不是她了。她独自前来,想必是有什么条件要谈。
“这是哪里的话,绿盈姑娘可是我请都请不来的。”说话间便将绿盈让了进来。绿盈似乎对华璎并不感兴趣,只看着虞槿,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姑娘,有什么话直说吧。”虞槿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我希望虞公子尽快离开这里。”绿盈这话出乎了面前二位的预料。他们不知道,此刻她是急切盼望虞槿能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不然等到华钰和虞槿见面,那可就真的无法挽回了。瞒着华琮送个东西给妖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她还是可以担待的。但是若是暴露了这锦红花的秘密,那她可真的无法交代了。虞槿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让他凭空消失比放他走更麻烦。既这样,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卖个人情,放他走,一石二鸟岂不妙哉?于是,才有绿盈的不请自来。
而华璎和虞槿,并不知道绿盈的打算。华璎甚至有一瞬间误以为这是大哥的好意。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不能保证,这是绿盈和华琮的计策。或许,他们真的知道了点什么?华璎瞬间警醒,他看着绿盈,眼神中流露出怀疑。
“这一路走来也少不了你的帮助吧,现在怎么倒要送他走了?”华璎并没有掩藏他的怀疑,语气充满嘲讽。他似乎一下子又变成了那个不羁而傲慢的三公子。
“三公子误会了,我也是受人所托,所以不必谢我。我也是有条件的,虞医圣必须带素楝姑娘走。还有,你们也可以带一两个随从,我来安排。”绿盈以退为进,故意引他们误会。不知为何,她在说这话时候想起了吴菡,她想,要是她是吴菡,肯定会这样做的。
似乎是她的这番说辞得到了肯定,华璎终于正常看她了。“只要绿盈姑娘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就行了,怎么走我们自己负责。”
“那也行,只是,我知道你们现在需要这个。”她说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这里是上好的治疗烫伤的药,雪山七足蜈制成。我这里也只得这一些了,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虞槿听到,忙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是细黑的粉末。他打开一闻,果然如绿盈所说,这是治疗水烫伤的灵药。有了这些,虽说不能治愈猗猗,但是至少可以让他坚持的再久一点。他弯腰对着绿盈深深地鞠了一躬,不得不说,她至少拯救了半条生命。
绿盈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她退了几步,忙弯腰回礼。这虞医圣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她也不再多停留,以免被看出异样,说话间便告辞了。
华璎和虞槿看着绿盈离开的背影,突然就有些轻松的感觉。虽说走这密道不易被发现,但是还是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是若能有绿盈里应外合,那华璎几乎可以确定他们一定能出去了。只是,要不要让绿盈知道这处密道,是他还要考虑的事情。
二人都没问绿盈为何知道他们其中有人受伤。以绿盈的的聪敏,现在又看到虞槿好好的,自然知道那个受伤的虞槿是假的,只是她没发现,那个飞升的“华璎”也是假的。此刻,华璎看着虞槿,这个他第一次见面就莫名信任的男子。
如若他不是华璎,他们可能真的能成为好朋友。
虞槿同样,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绿盈知道他们要走,也愿意配合。虞槿想起她那句必须带素楝走的话,猜想她是不是和吴菡达成了什么协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绿盈对华琮的感情。这中间有什么他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绿盈肯定不会让华璎走。因为华璎目前是华琮和辛玥儿手上最大的筹码——她要靠华璎去说服那些人。
“还是你走吧,你出去了素楝和猗猗都可以得救,你可以去氓山。我就算是出去了,也不能给他们一个安宁的环境。再说,绿盈让你走了,必然不会让自己走,不然她也交不了差。”华璎先开口,二人想的一样。
“那我先带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接应你。你看能不能拖延时间。”虞槿对华璎说,“要是让他们知道你骗他们,你可就没法自由了。”
“好。”华璎答道。这二人都不再发话,似是各有心思,但是谁也没把担忧说出来。
既已商定,二人便到房内。虞槿给猗猗用药,又看了看素楝。看看时间,若是要走,就要赶紧了。
华璎看看虞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跟虞梓说让帮个忙,便将他带到僻静房间。之后虞梓便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昏了过去。华璎看着沉睡的虞梓苦笑了一下,或许这辈子真的是欠了虞槿,还要替他弟弟疗伤。他拿出一柄小刀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便有血流出来,空气里流淌着馥郁香气。那血滴入虞梓口中,华璎随后开始用功,不一会儿虞梓便开始呕吐。那痰盂之中除了一些秽物,还有一团白色粘状物,此时散发着恶臭。华璎犹豫了一下,伸手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点。他想起虞梓未经世事,未免为那些残酷回忆忧思,可是这逃亡之路容不得半点闪失,他短暂的封存了虞梓的记忆片段。没有完全消除是因为,他总要成长,不能总是缠绕在虞槿身上的藤蔓。
氓山那么宁静,是个适合回忆往事的地方,就让他在回忆中慢慢成长吧。原本有这样的机会就是一种幸运,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虞梓醒来便是这样一种情形,他满嘴秽物,地上还有一盆。华璎身长玉立站在一边,干净清爽,衬得他像是那街上的乞丐。虽然他的头有些疼,但是他依旧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和这样残酷的对比。他站起来,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自己好像瞬间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觉得此刻好像形象更重要,而且,他实在无法忍受这屋子的气味。这一切烦恼,让他忘记询问为何自己和华璎单独待在一起,还是这样“恶劣”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