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心远敲了敲座椅的扶手,闭上眼睛,说道:
“我的根,最终就只在那啊。”
噗嘟。
就在这时,齐心远的竿又往下沉了,老人立刻瞄准时机,猛地起竿——然而带上来的却只是带着残饵的空鱼钩。
“唉,到底怎么了……”
齐心远轻轻一抖手,将鱼钩纳入手里,一边上饵,一边自顾自说道:
“今天本来要让孩子们看看我老家伙的厉害,没成想到现在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何况,有对比就有伤害,齐心远一旁的水箱里空无一物,而兰枫的身侧的水箱此时已经有十几条大大小小的各种鱼正游荡着。
齐心远看着兰枫的水箱,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真的是,丢死人喽。”
兰枫笑了笑,看向一旁的齐心远,说道:
“老头子,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这么爱较劲。”
“而往往怪就怪在,我这人胜负欲有点诡异,几岁的孩子,几十岁的老头,要和我分一分胜负,我都得全力以赴才行。”
齐心远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来,继续说道:
“哼,没法子,咱也就是这个性格,没得改喽。”
小主,
咕嘟。
再一次沉竿,齐心远立刻发力往上提起,结果还是让鱼儿给溜了,徒留了个空钩儿,这一次上边的饵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兰?你这……有什么秘诀不?”
看着兰枫这边的垂钓进度依旧可谓是如火如荼,齐心远也没办法,拉下老脸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询问兰枫道。
“……我常常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院长。”
然而,兰枫却答非所问,托着腮帮地继续凝视着前方,不紧不慢地说道:
“只要在公园长椅上发呆的时间一久,就会发现视野有时太过杂糅,有些独立的个体其实要有意识才看得到。”
“确切地说,是把它从视野里的‘众相’中‘取独’出来。”
“泛着涟漪的池子、长着青苔的石垣、树木、花朵、航迹云,或是飞来飞去的蝴蝶,这一切虽然尽收眼底,其实等于视而不见。”
“只有在意识到其中一样事物,例如意识到在池面上游泳的水鸟时,水鸟才会从周遭的一切中剥离出来,以水鸟的姿态映现眼底。”
“例如,我眼前的视野尽是空无,唯有一线浮标,闪红。”
“我知其动静,我了其时机。”
齐心远一时有些发愣,就听到兰枫继续说道:
“所以,院长。”
“试着剥离其他景物,让你眼前唯有一物存心。”
“先静心,后观物,继景开,终取独。”
“此即,取相。”
哗——
又是好一条大鱼,膘肥体壮,约成年人小臂大小,足斤足两,兰枫与它博弈,耗了会儿气力之后,桶里也就又多出了一名新成员。
“你这小子……你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