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哪怕是在长安,陶县令忙碌之余,也还是要和三五好友在休沐时聚聚,或是喝酒聊天,或是游山玩水。而平日里的晚上他还会时不时要弹弹琴自娱自乐一下。
可是来到瑜青县之后,他们还没出去赏过景呢,琴上更是早就积了尘土。
县衙里政务不多,但夫君思考的时间却更久了,她不止一次看到他在书房里发呆。
陶县令沉默半晌,“你还记得我们出发之前,有一个晚上我进宫了吗?”
“当然了,你那晚过了宵禁都没回来,我担心的不行,最后还是御林军把你送回来的。”
“那一晚,我和陛下聊天至深夜,陛下他喝醉了,对着我哭了许久。”
陶夫人心里一紧,“陛下他没说什么你不该听的话吧。”
陶县令失笑,“想什么呢,要是那样,你夫君我估计就出不来了。”
“陛下和我讲了他当年在大梁做质子的经历,”陶县令叹道,“他说不想以后再让子孙受那样的屈辱,不想让大瑜百姓辛苦赚的钱财再送给他们做岁供......”
陶县令把自己想做的事絮絮叨叨的说了,陶夫人听得头皮直发麻,觉得夫君从现在开始不吃不睡,干上几十年都未必做得完。
她幽幽地道,“陛下用几滴眼泪就换来你的鞠躬尽瘁了啊。”
她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陛下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但是看着夫君的脸,她又觉得没必要问了。
也许人家君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她跟着瞎操什么心。
“不说了,睡觉吧。你可要养好身体,为你的陛下多尽几年忠。”她酸溜溜地道。
可能是和夫人说了话,心中敞亮了,陶县令一夜好眠,第二天精神抖擞的来到书房,却发现贺师爷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师爷这是昨晚没睡好啊?”陶县令关心道。
贺师爷听到动静已经清醒过来,笑道:“人上年纪觉就少了,早上醒得早,只好靠打盹来补补眠。”
他把手里的书信递给陶县令,“咱们派去草原的人来信了,说大梁给阿默苏部落的阏氏送了不少贵重的礼物,意图要买走他们今年所有的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