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有偏向,夫人自从出嫁后,多偏向余家而轻戚家。县君您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我们底下人都清楚。”
她边说边揣摩惠阳县君的神色,见对方神色缓和了些,她继续说道:“经历这一次,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娘家是哪家。虽是血浓于水,可养恩大过天,生恩不如养恩。”
这话是戳到惠阳县君的心窝子里去了,她最在意的还是养育之恩,自己养了余慕烟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比不上余家的几句贴心话,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地上跪着的林未巧膝盖发疼,默默起身来,“如今没人为夫人撑腰,人人都能欺压夫人。我不单是为了夫人,也是为了县君您的脸面。谁人不知道夫人是您养大的,他们欺压夫人,不等于是在欺压您,欺压戚家吗?就是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惠阳县君是听进去了,再怎么不满余慕烟,终究是自家养大的,旁的事也就罢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眼见日暮将尽,头七将过,余慕烟丝毫没有殉节的意思,伯府中人和陆家族人,纷纷着急起来。
就是余老太太和两个姑娘,也是焦急,特别是余慕沁,她本就到了婚嫁的年纪,正愁不好嫁,就等着余慕烟这一殉节,给自家博得个好名声。
而且余慕烟一死,圣上必定会厚赏自家的,追封诰命也是难说的,到时候她就是诰命夫人的嫡亲妹妹,还用得着愁婚事?
坐在上首的伯府陆老夫人,因保养得当,看起来五十不到,神色虽有些疲惫,但双眼有神,眉眼细长,一身素净,不失威严。
从外表看,便可知是个有城府的。
她一扫众人,看向坐在旁侧的陆家族长,“唉,想必宣哥儿媳妇是不愿意的。咱们用不着这样苦心去逼迫她。”
陆族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古板,“这是什么混账话!宣哥儿都留下遗言了,她这样做,是想让宣哥儿死不瞑目吗!再有,她嫁入伯府多年,连个男嗣都没给宣哥儿留下,她还有脸苟活?”
说话间,余慕烟强撑着病躯来了,她一来,所以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不等她开口,那些人又一轮的来劝她,一句又一句的。
陆族长一拍桌角,“余氏,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当真不愿意?你,你这是想让宣哥儿在那边不安生吗?你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