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先下去看看,若是发现了什么我再用传讯器告诉你。不过一会儿我要没出来你也不用太慌,我……”宁夏熟练地收拾了自己一番,确定眼下她是一个比较合适动作的利落装扮,说话这会儿就已经走到灵潭旁边了。
然后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扶风!”谢石这会儿声音有些高,似乎在提醒着又似是在挽留什么。
宁夏其实已经很少听到他大着嗓门讲话了。不知何时起,青年的声音已经蜕变得十分清脆悦耳。不高不低闻之似是都能令人生出一种奇异的舒适感。
不过这一声的音量似乎有些超标了,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都有些破音,实在不大好听,甚至还显得有些尖锐。她心下怔地一跳,动作也顿时停了下来。这是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这家伙竟然还在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么?
看着眼前的宁夏,谢石心下平白生出一股无助和无力感来。她到底有没有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不,她明白。谢石有些愣怔,随即仿佛自嘲地笑了下,或许不明白的是他,一直以来原地踏步的也是他。
谢石认识宁夏也有数年了。两人当初相遇凤鸣城,他们都还不是他们。
宁夏当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可能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历练,对修真界也还是抱着一种参观围观的心态。因而每天都过得飘飘浮浮,无所适从。
她如斯弱小,又如此普通,弱小得随便一个体格健壮点的同阶修士都能把她掐死,普通得扔进成千上万的修士当中轻易也发现不了的地步。这便也是宁夏最初始的形态。
谢石就更简单了,出身于勉强够着三流落魄门派的世家小少爷。家庭对他保护得很好,生得性情单纯,不好与人争斗,反正是一眼就能看清的小白杨一株。宁夏刚认识她还以为对方是个腼腆小哥呢,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但她也越来越少从对方身上感觉到这类浅层的情绪。
没想到凤鸣城一趟出来,他们二人也各有了际遇,经历了这些年的历练,也早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往事如烟,有时候从记忆中捡起他们甚至都会怀疑当年那个蠢蠢的糊涂的矫情娇纵得不行完全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真的是他们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彻底,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然时间推着人往前走,他们也早已没有了回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