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时候,客芷座没有把他看成文化人,而是把他看成缺乏社会经验的书生,他所以有这样的看法,有这样的想法,是在有意进行自我贬低,痛恨自己不能去跟外敌真刀真枪地打仗,而是留在后方做一些无聊的事情。
客芷座敬佩那些敢于跟外敌打仗的人,说:“我还没有见过外敌,不晓得他们长成什么鬼样子,你比我好,不但见过外敌,还打过外敌,有足够骄傲的资本。”
杨里梅把客芷座当作一个文化人,客芷座提出过到前线打仗的想法,这想法被杨里梅当场否决,杨里梅作为云里县长,身边没有几个文化人,怎县去出谋划策?怎么去笼络进步人士?怎么去动员民众?
何况在杨里梅眼里,到前线是抗战,在云里县同样是抗战,抗战不分地域,不分大小,不分老幼,在哪里不是一样的?客芷座接受了杨里梅的任命,做了云里县政府参议员,替杨里梅出谋划策,做了许多有益于抗战的事情。
格乃木带领手下离开甸花坝,来到了云里县城,被编入凌风旅,在云里县城整训过后,被派往平太维持秩序,后来开往前线去跟外敌作战,他在沿途收留了三十名,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士兵。
抗战之初,军人普遍存在恐敌症,军官见到外敌,带领士兵转身就跑,动作麻溜,比兔子还要快。
在缺乏重火力的情况下,在缺乏制空权的情况下,那些由农民演变而成的士兵,意志虽然强悍,却难以抗拒外敌的进攻,他们糊里糊涂地随着军官溃逃,许多士兵在溃逃途中受伤,走失,甚至死亡。
有幸活下来的士兵,成为民众奚落的对象,嘲笑的对象,捕获的对象,被捕获的士兵,不是被再一次送往抗战前线,就是被当场处死,在民族危难关头,没有谁不痛恨逃兵,没有哪一个逃兵,会有好下场。
被格乃木收留的三十士兵,他们的心里,依然燃烧着炽烈的火焰。
他们来自农村,身份是农民,在战火纷飞的时代,在贫病交加的时代,农村已经破败到无法形容的地步,到处都是行乞的人,到处都是疾病缠身的人。
由过度贫穷所引发的危机,困扰着地方政府,影响着地方政府,促使地方政府下决心把农民留在农村,然而连年不断的内战,加上外敌入侵中国,地方政府不得已把更多的农民送往军队,供养庞大的军队,使得原本就破败的农村,变得更加破败起来。
当外敌入侵中国之时,这些饱经忧患的农民离开家乡,走向战场,他们勇敢而坚定,他们的心里,积攒着把外敌赶出去的情愫,然而,他们吃不饱,穿不暖,骨瘦如柴,身体憔悴,面对凶恶的外敌,他们的心里,不觉产生了一种胆怯的情绪。
书读得多,有厚重的文化底蕴,这种人,往往被称为文化人,而书生,则被限定在泛泛范围之内,相当于现在所说的学生,社会经验少,人生经验不足,在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刻,不能够拿出好的主意,想不出好的办法,有时会惊慌失措,做出错误的决策,甚至会做出错误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