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不服气,不服气以丑陋的模样,继续生活在李刀磨,他们的心里,萌发了与李天明一样的想法,随李天明一道,在中秋之夜悄然离开李刀磨,走向抗敌战场。
尤大田的大儿子尤文强正在恋爱,尚未结婚,他的恋人在得到消息以后,离家来到李刀磨,她没有表现出离开恋人的情愫,没有说出离开恋人的话,而是以更加坚定的信念,去鼓励她的恋人振作起来。
尤大田晓得未来的儿媳妇,正在可怜自己的儿子,等到时光流逝,她肯定会流露出厌恶自己儿子的情绪,世间能有几个女人,愿意跟耳聋眼瞎的男人过下去?
尤大田不相信未来的大儿媳,会跟他的大儿子过下去,不看好大儿子的爱情,不看好大儿子的婚姻,心情显得有些凄苦,有些悲伤。
而李刀磨六名青年,他们已经心灰意冷,却因为父母,因为恋人对他们的关爱,促使他们把躁动的心,换之以平静的心,他们知道,大家都是心灵受到过伤害的人,又何必要去互相折磨呢?互相体贴,远胜于互相折磨。
六名青年最终离开了李刀磨,他们前往木山,去找外敌报仇,留下满是伤痕的父母,满是忧伤的亲人及恋人。
尤大田不清楚、不知道两个儿子去了哪里,他只以为两个儿子想不通,在心里萌生了死意,继而跳进了云里江,他沿江找了两天,但是,不要说两个儿子,就算半个影子,他也没有找到。
尤大田心灰意冷,老婆晓得自己儿子的心性,不说意志坚定,但也不是说去死,他们就会去死的人,说:“儿子不可能去跳云里江,要晓得村里同时不见了六个人,不可能都去跳云里江吧?他们一定是约好要去哪里,然后就去了哪里,你连这么小的事情都不知道去,难怪这辈子没出息。”
一句话点醒糊涂人,尤大田意识到两个儿子还活着,只是因为容貌被毁,觉得自己样子很难看,在心里生发出悲伤的情绪,躲到什么地方去排遣悲伤也难说。
然而尤大田毕竟性格暴躁,他听不得老婆说他没出息,当即发脾气,说:“放你妈狗屁,说我没出息,两个儿子是谁的,没出息的男人能有两个儿子?农民,除了盘田种地,我还能做什么?你如果觉得我没有出息,你直管去嫁别人,我不拦着你。”
尤大田骂过老婆,释放了心里的郁闷,然而确定两个儿子没有死,尤大田心里稍微宽松了一些,人没有死,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至少父母会感觉到希望,感觉到一种幸福而深刻的希望。
世间又有谁愿意自己的孩子短命呢?白发人送黑发人,谁愿意去接受这样的事实?谁愿意去经历这样的苦痛?
尤大田稍微减缓了心里的一丝痛苦,他在李云愽的恭请下,打算到和尚山里去寻找两个儿子,去寻找村里失踪的六个青年,至于能不能找到,能不能找回来,过后再说,以后再说。
尤大田坐了一会儿,正想起身离开,茶木托走了进来。
茶木托是茶马根的父亲,茶马根也被坠落的外敌飞机炸伤,变成了一个残疾人。
前文说过,茶马根也跟李天明一道离开李刀磨,前往木山去打外敌。
因为没有留下纸条,茶木托以为儿子死了,忙着寻找儿子的尸体,后来听别人分析过后,他才明白自己的儿子没有死,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茶木托在李云愽的倡导下,决定随李云愽到和尚山寻找儿子,他相信儿子是因为身体残疾而躲到了山里。
三个人喝茶,吸烟筒,俞琴在厨房里做早饭。
昨晚,俞琴吃过晚饭,安慰过依洛的情绪,回到家里,正好碰见老公,从外面回来,说:“你去了哪里?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李云愽答非所问,说:“依洛的情绪怎样?她不会因此去跳云里江吧?”
俞琴起先害怕依洛想不开,继而跳了云里江,她用极易打动人心的语言劝慰着依洛,告诉依洛李天明还活着,过一些日子就会回来,两个人很快就会见面。
然而他们不服气,不服气以丑陋的模样,继续生活在李刀磨,他们的心里,萌发了与李天明一样的想法,随李天明一道,在中秋之夜悄然离开李刀磨,走向抗敌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