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许你是对的,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到山里去找人,难以保证能按时回来,做好长期准备,总归是一件好事情,但愿老天有眼,保佑我们马到成功,很快找到他们,拽回他们。”
李云博不用带字,而是用拽字,因为他知道,以李天明的性格,以六名青年的性格,既然选择离家出走,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就算找到他们,就算再三劝说,他们也不会回村,也不会回家。
他们不会回村,不会回家,既然劝说无效,就只能用强,把他们强自带回,就只能用拽字,把他们拽回来。
李云博已经是老人,尤大田、茶木托也是老人,以他们的体力,根本就不可能把六名青年拽回来,李云博用拽字,自信能把六名青年拽回来,依据的是权威,做父亲的权威,他相信六名青年在父亲的权威面前,不敢选择抵抗,而是选择服从,选择就范,乖乖跟随父亲回村并回家。
听俞琴说依洛已经怀上,李云博内心里是极度的欢喜,阿苏塞去了部队,现在已经失踪,到底能不能回来,很难断定,他没有想到,在阿苏塞失踪以后,依洛会来到李天明身边,在李天明离家出走以后,依洛会怀上。
说:“老天看到我可怜,看到我诚实,不想绝我李家的后,特意给李家留下血脉,我早就说过,老天是长着眼睛的,看着我们的。”
俞琴说:“你还可怜?你还诚实?一个借腹生子的人,还可怜?还诚实?”
李云博最听不得这话,现在听老婆说出来,心里不舒服,说:“你还有理了?如果你能生,我会去借腹生子?如果我不去借腹生子,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早就被人家的口水淹死了,真是一个憨婆娘,生在福中不知福。”
前文说过,不会生育是俞琴的短板,只要李云博提到这事,俞琴就会感到气短,败下阵来,说:“不知道依洛怀上的是儿子还是女儿,要是能够生下一个儿子就好了。”
李云博说:“到了现在,你还会有那么多的讲究?不要说生男生女,就是生下一只老鼠岩,也是我李家的后,也要去善待,也要去抚养,依洛经历了很多的事情,现在天明又不在,她身子骨弱,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好生照顾她,你不知道,女人怀孩子是很难受的,不像你,做了一辈子的荒滩,肚皮一辈子平整得像李刀磨坝子。”
这是头天晚上,李云博和俞琴的私房话,现在来说尤大田和茶木托。
从李刀磨出走的六名青年,除了李天明、茶马根、尤文强和尤文剑,还有客芷利和洛古木,前文已经说过,为救乡亲,客楚林死在云祥机场,为救客楚林,洛伍顺死在云祥机场,李云博不可能去叫死人,叫他们一起去和尚山,去和尚山找儿子,他只能去叫尤大田和茶木托。
三个人吃饱喝足,显得精神满满,尤大田指着他的背篼,说:“我带了一些洋芋、盐巴、辣子,还带了其它的东西,老婆子硬要做苦荞粑粑,我跟她说李哥已经准备好,不消做,她就连夜杀了两只鸡,弄干净,砍好以后,硬叫我带上,今天我们到山上做赶马鸡吃,我还带了一口锅。”
赶马鸡是赶马人吃的鸡,具体来说,就把鸡肉砍成大块,等到锅里的油涨,当即把大块鸡肉倒进油锅里,翻炒出浓香时,放少量的水,再煮几分钟,起锅食用。
赶马鸡外焦里嫩,吃起来满嘴清香,最为紧要的是做赶马鸡用的时间少,从鸡肉下锅到食用顶多十五分钟。
茶木托也带了很多东西,三个人站起来,他们背起背篼,提起土枪,缓步走出了家门,缓步走向和尚山。
李云愽打算从六尺桥上山,因为从那里走是一条捷径,而且,在修筑滇缅公路八达河地段的时候,为了避免公路上的拥挤,李云愽带着村民上山,走的就是六尺桥,现在走六尺桥,对于他来说,算是轻车熟路。
三个人走进云里县宪兵连,向茶马石说明了到和尚山的意图。
反攻战役正在紧密锣鼓地准备着,为了防止外敌间谍对内地的渗透,滇西各地宪兵担负起稳定后方的任务,云里县宪兵连也不例外,百姓出远门要要向云里县宪兵连报告,得到批准以后,才可以离开。
李刀磨六名青年离家出走,属于偷跑,抓回来是受到惩罚的。
茶马石听过李云愽的报告,说:“这是好事呀!找到他们,叫他们立刻回到村里,我保证不惩罚他们,都是乡亲,他们又遭遇了大难,做事出格不奇怪,我们为什么要去惩罚他们呢?我们有什么理由要去惩罚他们呢?”
茶马石不能判断六名青年离家出走的真实原因,但是他隐约感觉六名青年离家出走的原因并不简单,或许是到前线去参战也难说。
反攻战役打响以后,李刀磨六名青年主动参战,全部阵亡,写有六名青年名字的刻碑被人送到云里县,茶马石才真正晓得六名青年出走的原因,他的内心,感动不已,唏嘘不已,他连夜组织官兵学习六名青年英勇抗战的事迹。
三个人走过石窝铺,走过瓦窑箐,走到四尺桥,看见一个身披羊皮褂的人站在公路边,两眼望着柏木铺的两棵榕树,他的身旁是来往不断的车辆,处境极其危险。
俞琴除了不能生育,其它方面做得不错,显得优秀,李云愽对老婆,既满意又不满意,后来有了李天明,虽然是借腹得来,李云愽到底还是有了一丝慰藉,而随着年纪的增长,李云愽把老婆不能生育,最终归结到自己命中不带孩子,渐渐回归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