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着不断出来附议的几人,再看了眼刘一燝与张问达几人,发现他们毫无情绪变化地站在队列中一动不动。
面对这群炮灰,朱由校轻咳了一声,只是淡淡地说道:“田尔耕何在,出来解释下为何羁押张我续、李如柏与李如祯几人!”
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声答道:“回陛下,臣在!”
话音刚落,田尔耕从人群中快速走到文武官员中间的过道上,“张我续担任河南巡抚期间,贪赃枉法,卖官鬻爵,而且犯下多起命案。而李如柏与李如祯,不仅坐失城池,还资敌投敌,在萨尔浒之战前,将大明行军线路提前透露给建奴。李成梁之孙,前抚顺参将李永芳,未经一战,主动献抚顺关投靠建奴。李成梁七子,前铁岭参将李如梧未经任何抵抗,主动献开原与铁岭,投靠建奴。接陛下旨意,臣才羁押审问几人,并围困宁远伯府!”
田尔耕话音刚落,朱由校看向殿中百官,厉声说道:“若还有人弹劾田尔耕,便是心中有鬼,是张我续与李如梧等乱臣贼子的同党!”
见皇帝态度如此明了,之前弹劾田尔耕的人只好灰溜溜地退回队列。
看着令人作呕的弹劾官员,朱由校冷笑道:“田尔耕,重点严查刚才几人是否有同党嫌疑!若确有其事,不用请示,直接打入诏狱审问!”
“是,陛下,臣遵旨!”
田尔耕朗声回道,底气格外的足。
待田尔耕退下,朱由校看向方从哲,“元辅,你是三朝老臣,而且长期主政内阁,你给诸位无法明辨是非的官员们,好好说说建奴奴酋努尔哈赤与李成梁的关系!”
方从哲从假寐中站出来,躬身回道:“是,陛下!努尔哈赤原是李成梁养子,不仅手把手教会了努尔哈赤如何带兵打仗与管理营伍,而且在李成梁镇守辽东期间,还有意帮助努尔哈赤兼并其它女真部落。此外,李成梁还私下大量资助努尔哈赤铠甲武器与粮饷农具,更是将宽甸等靠近建州的六城,主动撤回所有军民,之后全部转让给建奴。一言以蔽之,努尔哈赤的做大,并导致现在的辽东军事糜烂,李成梁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朱由校看着面前的百官,高声冷笑道:“瞧瞧,什么是养寇自重,什么是养虎遗患。真有意思,如此国贼民贼,没有一人弹劾,却反而弹劾缉拿此等贼子的功臣。”
杨涟连忙大声狡辩道:“启奏陛下,臣弹劾方从哲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形下,血口喷人,抹黑诋毁宁远伯。而且,臣弹劾方从哲用人不当,导致萨尔浒惨败……”
不等杨涟把话说完,朱由校冷笑着打断道:“啧啧,朕今天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颠倒黑白,什么是胡攀乱咬!魏进忠,给诸位爱卿好好念念汪文言勾连之事!”
一直站在宝座侧面一言不发的魏进忠,突然站了出来向朱由校躬身回道:“是,皇爷,奴婢遵旨!”
说完,魏进忠拿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展开念到:“汪文言,原名汪守泰,原是翕县狱吏,因监守自盗逃奔刑部郎中于玉立,改名汪文言。多方打点之下,花钱买了国子监监生,与杨涟、左光斗、魏大中、魏应嘉、周朝瑞等人来往密切。汪文言经刘一燝举荐,充作王安幕僚,方便内外勾连!经查实,由原户部尚书李三才推荐,经汪文言向王安给皇五子安排讲官!此外,通过汪文言之口,王安向外多次传递宫内隐秘……”
每当魏进忠念到一个官员名字,该官员皆冷汗直冒,有些心态差的,则直接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等魏进忠念完,朱由校不由站起来高声鼓掌,并大笑着嘲讽道:“瞧瞧,都是些平时把正人君子高挂嘴上的清流,说着最正直漂亮的话,却干着最龌龊之事!刘阁老、杨给事、左御史、魏御史,你们可还有话说?”
刘一燝被吓得颤抖着身子跪倒在地道:“回陛下,臣,臣冤枉,陛下不能以一家之言,就判定臣参与了汪文言同王安勾连之事……”
杨涟与左光斗等人则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驳,其它官员无不一脸震惊地望向几人。
内心无不感慨这些人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陛下还没登基,就开始有意提前培养五皇子,他们这是想干嘛?
朱由校肃然地冷笑道:“哦?是吗?方正化,给我们的刘阁老,好好回忆一下近一年多以来,发生在他家的事情!”
听皇帝如此说,刘一燝被吓得冷汗直冒,跪趴在地上的头恨不得与大地来个负接触。
站在朱由校身边的方正化,从怀中掏出写得密密麻麻的小本本,打开大声念到:“万历四十七年六月十八日,刘一燝在府上召集吏部左侍郎陈于廷、督察院左副都御史张问达、礼部右侍郎孙如游、刑部右侍郎邹元标、兵科给事中杨涟、督察院御史兼巡城御史左光斗、翕县逃犯汪文言等二十人。此外,在陛下出宫守制前,这二十人也同样聚于刘一燝府邸,第二天一早汪文言来到王安在东安门外的私宅,向王安传达你们这些人准备提前给陛下安排候选妃子的要求,并给了王安十万两银子打点后宫,其中被打点之人就有刘昭妃……”
“……万历四十八年六月十五日,万历皇爷病重,这二十人再次聚集于刘一燝府邸,商讨先帝御极后,如何驱逐首辅方从哲,从而瓜分朝廷官职……泰昌元年九月十八日,陛下准了召开早朝的当天晚上,刘一燝召集督察院左副都御史张问达、前吏部左侍郎现南京工部尚书陈于廷、礼部左侍郎孙如游于书房密议……”
方正化的话音刚落,方从哲首先站出来高声弹劾刘一燝等人,“启奏陛下,臣弹劾刘一燝等二十余人结党营私,打击异己,勾连内廷,操控选妃与皇子教育,臣恳请陛下严惩这群乱臣贼子!”
朱由校看着不断出来附议的几人,再看了眼刘一燝与张问达几人,发现他们毫无情绪变化地站在队列中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