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毅回到人群当中,仔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看秦泉此刻的惨状,再看一眼曹德发,此刻他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站在一旁耷拉个大脑袋一语不发,公孙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忍心加以责怪。
那吕延卓依然不服气,刚有好转便站起身来,一脸的愤愤不平,对着秦泉等人怒目而视。大家并不理睬,付了茶钱,纷纷上车继续赶路。
由于昨晚大家都没休息好,特别是林小雪和秦安二人还要赶车,所以今天早早就找了一户人家住下,直到第二日一早,吃饱喝足,养好了精神,才上路出发。
经过周郎中几天的治疗,于贵的伤势已见好转,也在于他身体强壮,异于常人。胸前的红肿消了许多,胸口也不那么疼了,只是断裂的骨头还得慢慢恢复。好歹可以站起来慢慢活动,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了许多。这些天,他不是吃就是睡,可给他憋闷坏了。无奈公孙毅的话,他不敢不听,只能撅着个嘴巴服从。
小陈子就好得多,伤口结了痂,一没有发烧,二没有感染,只要定时喝药,换药就行。没有事的时候,他便下车慢慢的走几步,只要不碰到伤口,就没有什么大碍。他本身性格开朗,所以心情要比于贵好的多。
其他人就不必说了,林小雨除了养伤之外就和小丫头公孙巧云一起学习文化知识。小丫头特别好学,而且又聪明,在公孙毅的教导下,不但学会了很多的字,而且算数学的特别好,字写的也娟秀好看,整天在马车里写写画画。有时候公孙毅还给她讲一些天文地理的知识,小丫头听得那是一个入迷,就连在一旁的林小雨也十分的好奇,不明白自家的公子怎么懂得这么多,几乎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而林小雪则不然,每当她看到公孙巧云在纸上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十分的头疼。用她的话说那些符号就像画符一样,都长得差不多,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一句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因此她没少挨姐姐的批评。可是她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让她舞刀弄枪打打杀杀行,让她学写字比绣花都难,公孙无奈只能让她尽量的多认识一些字,说是一点文化也没有,将来很可能会被淘汰掉。吓得她只好硬着头皮,在空闲的时,跟着公孙巧云学。
这一天,万里无云,烈日当空,本来就干旱的小草更显得枯萎。天气出奇的热,一点儿风也没有。
马车在路上缓缓前行。道旁出现五六个乞丐,或者说是难民,他们如行尸走肉般缓慢移动,看样子像一家人。最前面是一对老夫妻,拄着拐棍,互相搀扶着,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倒下。中间是一个妇女,怀中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虽然孩子已经睡着,可时不时还会发出几声呜呜的哭声。身后跟着个光着脚的小丫头,看样子能有六七岁,梳着两条辫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小流浪猫。再看前面的那几个人,脚穿草鞋,衣着褴褛,一个个无精打采,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着。
公孙毅大为不解,明明此时已经秋收在即,附近又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为何这家人这般的凄惨?
他吩咐老管家将马车停下,自己下车来到那一对老夫妻面前,对着老人一躬身,开口问道:“不知老人家从何处而来,要到哪里去?”
那几个人都是一愣,见面前站着一个年轻公子,而且还有几辆马车,不由的眼睛里冒出了一点光亮。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老头子并没回答公孙毅的问话,而是开口乞求道:
“这位少爷,车里可有水和粮食,能否赏一些与小老儿一家,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完就要俯身下跪。
公孙毅急忙将他扶住,吩咐老管家取些米和水来。老管家到后面的马车里拿来半袋小米和几葫芦水,放到老人面前。他刚把米放下,那妇女见了,像饿狼扑食一般,直接跑过来,蹲到了地上,把孩子放下,用手抓着小米就往嘴里塞。那身后的小女孩也跑了过来,亦是如此。吃了几口,因为太干,好像被噎住了,又抓起水葫芦大口大口的灌水。
公孙毅一看,这可不行,若是吃多了生米,到肚子里膨胀,非得把人撑死不可,赶忙让老管家阻止,自己则回到车上,取来几个馒头每人分了两个。趁着他们啃馒头的时候,老管家将米袋子夺了回来,藏在了身后。
这一家人真的是饿惨了,公孙毅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心酸的场面,一家人谁也不说话,各自捧着硬邦邦的馒头大口吞咽,就连那个两三岁的小孩儿也努力地啃着,不消片刻,他们手里的馒头就下了肚。那妇女和小女孩儿又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管家身后的米袋子。而那个老头喝下几口水,满脸的感激,开口说道:
“多谢恩公搭救,不然我们可能就走不到双龙山了。”
公孙毅十分不解,问道:“老人家,你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去双龙山做什么?”
老头子长叹一声:“哎,作孽呀!我家住在太平镇的王家屯,前年老太太有病,无钱医治,我儿子王有才向里正和大人借了五两银子,去年连本带利明明已经还清,想不到今年他家的家奴又来要账,说什么还欠他家十两银子,我们上哪去弄十两银子去?我儿子与他们争辩,被他们暴打了一顿,放话若是三天交不出银子就收走我家的田地。我儿子气之不过,去府衙告状,却被定了罪,押入大牢,前些天有人捎回口信,是他死在了狱中。如今田地也被人霸占了,儿子也死了,剩下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实在活不下去了。听说此处不远有个双龙山,山上有两位公道大王,这二人除恶扬善,劫富济贫。我便带着家小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找条活路。只是这一路上全靠吃些野菜、树皮充饥,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今日遇到贵人相助,真不知让我怎么感谢才好!”
公孙毅回到人群当中,仔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看秦泉此刻的惨状,再看一眼曹德发,此刻他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站在一旁耷拉个大脑袋一语不发,公孙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忍心加以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