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陈第一次太建北伐,大败北齐,没有趁机占领北齐大片疆土就偃旗息鼓,让北周趁北齐遭受重创之时,举兵攻伐,纳入囊中。
第二次吴明彻的太建北伐,也和陈顼的支持不够,最后惨败,有很大关系。后来北周出现内乱,杨坚平叛三方之乱之时,就是南陈讨伐北周的最佳时机,可是偏偏是陈顼病重,朝中大臣和太子等人,只顾争权夺势,为自己以后仕途打算,没人关心天下局势。
如今土谷浑举兵攻打北周凉州,突厥也不断骚扰边界,这时候南陈若趁机率大军攻打北周,那正处于急需休养生息,积蓄实力的北周,也是难以应付。
可惜此时的南陈后主陈叔宝,将大权给了长沙王,自己一心在后宫饮酒作乐,沉迷于诗词歌赋,流连于宫廷宴饮,拥美女在怀,擎琼浆玉液,哪里还有兴趣管理国家大事。何况陈后主和张丽华正是打得火热的时候?那真是“一朝选在君王侧,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张丽华的魅惑之术,绝不逊色于商纣的苏妲己,陈叔宝对张丽华的迷恋,也不在纣王之下。到了后来情浓之时,竟然形影不离,再加上张丽华聪明伶俐,过目不忘,擅于应变,连陈叔宝在批阅一些奏折之时,也是两人缠绵悱恻,不能分离,后来,这位陈后主更是将奏折先给张丽华看,然后自己再龙目预览,久而久之,一些奏折,陈后主也看不到了。
陈后主越来越懒于朝政,却对张丽华迷恋日益加深,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就只愿意与张丽华长相厮守。他全然忘却了自己还是一国之主,更忘记了来自北方还有杨坚的威胁。
更为夸张的是,陈后主竟然将临朝时的龙椅,改成了龙榻,龙榻前垂下锦帐,上朝的时候,陈后主斜倚在龙榻上,张丽华或坐在他的大腿上,或缠绕在他的身上,两人一起卿卿我我,聆听大臣的奏报,真是“耽荒为长夜之饮,嬖宠同艳妻之孽”。
随着陈后主对张丽华的宠溺无度,再加上张丽华的娇媚任性,陈后主对张丽华有求必应,哄她开心,朝中大臣自然也纷纷讨好这位皇上眼里红得发紫的贵妃。
后宫的家人,有不守法度,违背事理的,只要请求张丽华施恩,张丽华则让蔡临儿、李善度先把这件事上奏,而后再慢慢替他们说情。大臣有不听从的,就趁机诬陷他们,说了陈叔宝没有不听的。于是张丽华权力,熏灼四方,内外宗族,很多被任用,沈葆也因张丽华一步登天,成为朝中重臣。
大臣与执政者,也都是趋之若鹜。太监和谄媚之徒,内外勾结,互相引荐,贿赂公行,赏罚无常,法纪混乱。
还有一位重要人物,这时也开始不满足于现状,想一步登天,取代陈后主,登基称帝。此人,就是始兴王陈叔陵刺杀陈后主时,献上木剑,救下陈后主的长沙王陈叔坚。
陈叔坚救驾有功,再加上陈后主有伤在身,陈后主将朝政全部交给长沙王代办,长沙王自然权倾朝野,大权在握。他见当今这位皇上如此荒淫无道,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混乱无序,百姓也是怨声载道,民愤滔天,长沙王尝到了权力带来的甜头,开始不满足于一人之下,打算借机上位,君临天下。
于是,长沙王开始目无法纪,肆无忌惮起来,并招揽近臣,准备有朝一日举事。但是长沙王陈坚却忽略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虽然贵为亲王,但是出身却是无法和当今皇上相比。
陈叔坚的母亲,只是建康城内一家酒肆的仆从,当年宣帝陈顼未称帝前,经常去那家酒肆饮酒,于是他们二人邂逅,暗通款曲,后来继承大统后,将其招入宫中,册封淑仪。
陈叔坚暗中联络的大臣之中,多是陈叔宝太子东宫之时的旧臣,有人不满陈叔坚的做法,便秘密进宫,奏给了陈后主。陈后主再荒淫无道,也不会对这样的事置之不理,于是安排人手,暗中搜集长沙王不轨的证据,准备将其拿下。
不久之后,在孔范、管斌、施文庆之徒,并东宫旧臣,共同努力下,便坐实了陈叔坚意图谋逆的证据。
陈后主念及旧情,将长沙王的大权收回,贬为江州刺史,逐出建康京师。还未等道长沙王离开建康赴任,陈后主又重新降旨,将江州刺史的任命改为骠骑将军,重为司空。陈后主如此做,就是想去掉长沙王手里的实权,改为虚职。
这下长沙王从高峰彻底跌到谷底,如此打击,自然满腹怨言,无法承受,便找了些巫仙鬼婆,将陈后主刻成木偶,自己身披道服,手持桃木剑,施机关,拜上仙,诅咒陈叔宝。
俗话说,“破鼓乱人捶,墙倒众人推,”偏有好事喜功的家人,偷偷将这事泄密给了陈后主,陈后主听后大怒,立即派人包围王府,抓了个人赃俱获。陈后主将其投入大牢,准备杀了长沙王。
陈后主进入大牢牢房,准备斥责陈叔坚一番之后,命近侍细数其罪,将其处死。陈叔坚临死之际,跪拜于地,说道,“臣这么做,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亲近皇上,为皇上祈福,臣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罪该万死,臣死之后,见到二哥叔陵,一定骂他大逆不道,九泉之下,背负骂名。”
陈后主听他又提始兴王谋逆之事,知道他想让自己念及旧情,求得宽恕,便也懂了恻隐之心,便下诏赦免了他,给了他王位,容其还在王府居住。
兄弟相煎之后,陈后主再无烦心之事,重新回到他靡乱的温柔乡里,乐不思蜀。而此时的杨坚,已经任命杨林为三军统帅,率领十万大军,出征西域,讨伐吐谷浑啦。
正如清代诗人袁枚在《赋张丽华》一诗中所言:
“结绮楼边花怨春,青溪栅上月伤神。
可怜褒妲逢君子,都是周南传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