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英本来瘫倒在地上,被这婴儿哭声所激,突然之间清醒过来,挣扎着抓将起来,想要上前去抱婴儿,忽见段思良倒在面前,刚刚平复的心神忽然又暴怒起来,戗指骂道:“叛上谋逆的乱臣罪子,朕杀了你。”
抄起一把长剑,直向段思良胸口刺去。
眼见段思良便要死在侄儿剑下,忽听一声轻响,自帐外飞进一物,正中段思英手腕。
段思英只觉得手腕剧痛,长剑掉在地上。段思英低头一看,打中自己手腕的,居然是一粒佛珠。
帐外人影一晃,走进来六人,正是崇圣寺渡难等六僧。
段思英、段思良及董伽罗三人见是渡难,居然脸上皆出喜色。
段思英急跑到渡难身前,跪倒在地,道:“大师,段思良大逆不道,求大师,快快将他处死。”
渡难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思英,事到如今,你心里还只想着他人之过,不思自己之错,一心只想着杀人吗?”
段思英脸色一变,道:“大师,你,你主知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你也帮他,也要助逆吗?”
渡难脸上微显失望之色,不再理段思英,转身向岳中影道:“岳居士,别来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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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影此时一心在救董云楚,对帐内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渡难连叫了三次,岳中影这才听见。
猛一回头,见是渡难,不由得心头大喜,扑地跪倒在地,颤声道:“大师慈悲,求大师救救云楚。”渡难忙扶起岳中影,走近榻来,察看了董云楚的伤势,凝思片刻,左手轻轻挥出,只见指如飞梭,飞快点出,数十道一阳指力自董云楚身上透穴而入。
岳中影虽然内力极高,但这等救人之勇,却万比不得渡难,果然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董云楚幽幽醒来,见是渡难,轻轻一笑,道:“多谢大师”。
岳中影大喜,急向渡难叩谢,渡难忙拦住他,道:“施主不必多礼,我佛慈悲,老衲专为渡人而来,何必言谢。”说着,眼神向段思良一扫。
岳中影知道渡难之意,见董云楚无事,也就放下心来,转身解开了段思良、董伽罗的穴道。
段思良长跪在渡难跟前,低头道:“伯父。”
渡难叹道:“思良,同根血脉,怎得却到了这种地步?”
段思良忙道:“伯父明鉴,非小侄立意谋反,实是思英继位这一年来,暴戾乖谬,昏馈专断,闹得中外离心,百姓疾苦不堪,又一心迫害小侄,非要逼死小侄才肯罢手,以至危害我大理社稷,侄儿这是迫不得己,才出此下策。”
渡难摇了摇头,道:“你不必辩解,你的心只有你自己知道。唉,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非其任而强为之,确非百姓之福啊。只是思良,你跟思英同是段氏一脉,嫡亲骨肉,叔侄之间,便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吗才甘心吗?”
段思良颤声道:“小侄不敢,一切请伯父做主。”
渡难摇了摇头,道:“一切因你等而起,自然由你等来了结,老衲如何做得了主啊。”
段思良一愣,不知渡难此知何意。
董伽罗在一旁,突然插口道:“大师,弟子有一法,不知是否可行?”
渡难听董伽罗开口,便点了点头。
董伽罗看了看众人,缓缓吐出四个字来:“避位为僧。”